牆上的標語是新上的顏色,紅漆猶如血跡。手是洗乾淨了,衣服上灰撲撲的。她拘謹得兩手擱在膝上,像是在檐下躲雨,張望著眼前停滯的風景,只等雨停。
兩個人看了她幾眼後飛快地走了。這時跟她沾上關係是不明智的,唐蒄自己心裡也清楚。高警長和早到的金先生坐在門外,金萱嘉說:「哪有這樣的事?你說她殺了人不跑就算了,還主動來你們這裡自投羅網?」
「她不是來自首的,她是來我們這裡殺人的。」高警長示意她小聲說話,把金萱嘉從門邊拉遠,「我看她跟金先生走得近才讓她進來的,她看她二叔,不是很有理?看守還在旁邊,她一句話沒說就動手了。」
金先生靠牆坐著,看上去也是十分想不通。金萱嘉心亂如麻,費解地問:「爸,你怎麼會給蒄姐槍?」
「宋迤有的老師也有,這才公平嘛。」金芍雪蹲在金先生腿邊,猶疑著說,「爸,我們還要不要管老師?」
金先生沒把她們的話聽進去,問:「宋迤還沒到?」
「我給她打了電話,」金萱嘉來回踱步,不太肯定地說,「可能她覺得我在耍她,蒄姐怎麼會殺人啊?」
金芍雪抬頭:「你問我?」
金萱嘉一跺腳:「我去再催催她。」她剛跑出去就看見宋迤站在走廊里,連忙揮手道,「宋姨,快進來!」
她跟唐蒄日夜住在一起,大約會知道些內情。金先生板著臉看她進門,指著身後的牆壁說:「你知道什麼,都說出來。」
宋迤一副一無所知的表情:「知道些什麼?」
看來她也被蒙在鼓裡。金先生站起來笑道:「唐蒄,有意思。」高警長往他身邊挪一步,他無所謂地說,「她殺她自己家的人,叫我們來做什麼?散了拉倒。」
眼看他說完就準備走,金萱嘉追到他身邊道:「爸,槍是我們家的,沒有你的同意她哪來的槍?」
「那就是她在我們家偷的。」金先生不以為意,說,「這事我管不著,給她找個牢房,你們按程序辦。」
金萱嘉沒敢抓住他,他昂首闊步地走出去,仿佛與這件事毫無關聯。她只好看向跟唐蒄走得最近的宋迤,這事講給她聽她也是不信的,何況是宋迤。
她醞釀一陣,說:「爸不讓我們管她的事,只能讓你去問了。蒄姐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你一定要問出來。」
這樣的任務好像只能落在宋迤肩上。外頭被照出一片燦燦白光,如同太陽般刺眼眩目。穿過鐵門後明暗在瞬息間對換,宋迤聞到熟悉的牢獄裡常有的腐味。
地上有隻老鼠跑過去,唐蒄一拍地面壓住它的尾巴,痛得往前奔跑的老鼠吱吱亂叫。她聽見有人進門,回頭看見宋迤的臉,立馬鬆開老鼠搓著鼻子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