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還是給宋迤,遇不到宋迤再給金先生。」他從那布偶身上取下一根針來,唐蒄又慫恿似的說,「還有,你把這個給宋迤的時候記得跟她說,我肯定會殺了你爹,記住她的表情回來好告訴我。」
金龍瀚把那根針插回去:「我理解不了,我儘量。」
他和小彩雲準備上車,唐蒄倚在門邊看著。她也想去,她恨不能現在就跑到金先生家搗亂。她看不清蘇緗的真實意圖,只知道蘇緗想借她把宋迤挖回來。
要叫宋迤知道金先生是個多不好的人,唐蒄甚至想把金萱嘉也搶回來——只有她心裡明白李環露不是不在乎金萱嘉的,是金先生把這一切都毀了,他像是書上一條畫在文字上的橫線,從頭禍害到尾。
蘇緗在樓上看著抓著門框的唐蒄,又看著車子載著小彩雲和金龍瀚開走。大概是真覺得對不住李環露才叫他們兩個去露一面,在金萱嘉面前表表哀思也好。
金龍瀚掐著那布偶的脖子,覺得好笑地問:「以前怎麼沒發現唐蒄是個這樣的人?」
「前幾天電話里我聽見她被宋迤打了,她必定是不想宋迤好過的。」小彩雲擔憂地看著那幾根長針,說,「這東西不能留著,進門前得找個地方丟了。」
「別,就按唐蒄說的做。」金龍瀚掐緊手裡的東西,望著後視鏡說,「不知她和我爸鹿死誰手,氣一氣也好。」
當然不能盼著金先生被這種小東西氣得吐血身亡,他看見這個只會更惱恨唐蒄的目中無人。他越生氣就越容易出錯,小彩雲利索地應道:「知道了。」
她答完這句,忽然覺得唐蒄像四面楚歌的故事裡里第一個在項羽的軍營里聽到楚聲的人。或許唐蒄知道蘇緗也不是全心全意待她好的,光憑她說她和宋迤相熟還不足以讓蘇緗力排眾議把她請到南京來。
蘇緗看中的是她對金先生的不滿,這個早先年被金先生當做工具除掉侯亭照的人,現在被蘇緗當做工具除掉金先生。蘇緗放任她和金先生的關係一再惡化,等到這兩人兩敗俱傷再順手撈走宋迤和金萱嘉。
她想借金萱嘉來展現自己不計前嫌的美德,不知是源於多年前短暫的友誼還是對李環露的愧疚,把宋迤收入囊中的時候加上附贈品金萱嘉才是最令人滿意。
唐蒄只是用來點燃金先生的引線,金先生氣得對唐蒄動手,蘇緗就能得到名正言順打擊他的理由。她不怕唐蒄背叛她,因為唐蒄每天都因為宋迤在金先生家而四處跳腳,金芍雪也說過,唐蒄和金先生非常不和。
金先生家門前擺著白花,對外口徑一致說李太是病死的。寧鴛站在花圈旁抹眼淚,喬太跟她兒子一起坐在靈堂里,金鱗洪記著往來賓客的名字,不時交談幾句。
金龍瀚過去署名的時候,他故意瞪金龍瀚一眼。李太的死因在家裡不是秘密,他壓根不想看見蘇家人,害死了人還好意思走進來,不怪金萱嘉罵他們家沒臉沒皮。
小彩雲幫著遞筆,聽見身後有個極小的聲音壓在來往人群的縫隙里:「小彩雲,快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