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你當時是在氣頭上,」金先生踱到她對面,說,「我更是沒想到蒄妹妹還願意見我。」
宋迤帶上房門,他的心提起來,鎖上的房間和人數優勢,最適合行兇殺人了。金先生低頭整理袖口,很自然地將手伸進衣襟里,肋下藏著一把關鍵時刻用的袖珍手槍。
在這樣的時刻里,宋迤用沉默掩飾心緒,只有唐蒄和他一樣鎮靜。唐蒄像是不解,吐字清晰地問:「為什麼?是不是你做過虧心事,要時刻小心防著我向你報仇?」
把難以啟齒的話坦蕩地擺到明面上來,也是對他的侮辱。當年的唐蒄敢不敢這樣說話?金先生想著,他握住槍柄,說:「這世上有幾個人是真真切切沒做過虧心事的?我虧欠的人太多,要是個個都想害我,我如何防得過來?」
「說得是。」唐蒄從書桌後走出來,金先生以為她要動手,她卻只是走到宋迤身邊,笑著說,「其實我今天是想來謝謝你,當初你沒有接見我,我就沒有機會認識宋迤。」
「你和宋迤能認識怎麼會是我的功勞?」金先生深知這個人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還是想不用見血就解決問題,「我有許多地方對不住你,不知道能不能功過相抵。」
「這話說的,金先生不會有錯。」唐蒄跟宋迤對視一眼,聳肩道,「我也沒有資格給金先生判無罪。」
宋迤還呆愣著,金先生從這個態度里看出她知道唐蒄的計劃。果然是從前的那些事讓她記恨了,換成他他也一樣會記恨。金先生望著她挑明道:「看來以後要叫督軍派你去當法官。蘇緗今晚帶你來找我,應該不是為了說這些話。」
他知道宋迤怕他,他手裡捏著把柄,宋迤能不對之產生恐懼嗎?他記得那幾綹頭髮被燒著時宋迤的表情,那時看見的人都覺得火燒到的不是剪下的頭髮,而是宋迤本人。
「那我就長話短說。」唐蒄手上沒有東西,金先生用目光檢索著,是刀是槍,她要拿什麼作為武器?唐蒄仍是目不斜視,用交換禮物的語氣說:「你扣著宋迤老師給她的東西用來威脅她,是不是這樣?我要把她的東西拿回去。」
金先生亮出槍口:「是督軍的命令嗎?」
「不是,」宋迤抓住唐蒄的手,唐蒄沒被嚇到,「跟別人沒有關係,是我想幫宋迤把重要的東西拿回來。」
金先生的目光滑向唐蒄身邊:「宋迤?」
宋迤緊盯著他手裡的東西,握住唐蒄才穩住了心神,說:「交出來吧。也好體面些,不是嗎?」
「看來上回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就算督軍發話要保我,你也不會讓我安全回到北京。」金先生勸說無效,又轉向唐蒄,「蒄妹妹,你和蘇緗一起來,不怕牽連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