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堅定決心,說:「讓你們俯首稱臣的手段有千種萬種,我錦衣玉食地供養你們,對你們已是不錯。因為一點嫌隙,或是蘇緗給你們的利益,你們就想殺我向她效忠?」
宋迤要說話,唐蒄突然道:「把你的手套摘給我吧。」
宋迤還保持著持槍相對的動作,問:「幹什麼?」
唐蒄說:「打他怕髒了我的手。知道你有苦衷,在這世上活著,哪個沒有苦衷呢?東西交出來,免得金先生受苦。」
樓下響起開門的聲音,可能是蘇緗家的車駛入院子。金先生說:「這時候槍響,你們逃不掉。」
蘇緗,當初就不該迎她進門。若不是聽了她的挑撥,要不是和蘇家還有那麼一絲隨時都能斬斷的關係,他怎麼會背叛自己的親兄弟,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他出賣那麼多才走到今天,無數夢想要斷送在這兩個瘋女人手裡?他必得回北京去,再不濟也要回到奉天——那是他長大發跡的地方,不能封狼居胥,解甲歸田也好。
他不想死在這裡,他知道不能輕易放棄,他說:「是蘇緗讓你們殺我,是不是?近兩年政府又要換人坐莊,蘇博也坐不住了吧不說別人,我死後萱嘉一定會追查到底。」
宋迤的槍口對著他,他提心弔膽地凝視著,生怕她走火噴出一顆子彈來。唐蒄忽然抬高手,把宋迤的槍口按下去。宋迤略顯驚訝,她說:「我——」
唐蒄看著她的眼睛,緩慢地將槍從她手裡卸下來。真遭罪,要是這兩個人是一槍就能打死的普通人,他就不用說這麼多廢話。金先生不敢放鬆,慶幸人心裡總有一點軟弱。
她將宋迤的槍拿在手裡,下一瞬間就毫無徵兆扣下扳機。槍聲震耳欲聾,宋迤看著唐蒄,聽見她說:「還是要勞煩我。」
一連開了好幾槍,所有彈殼脫離本體,紛紛零落摔在地上。她機械地重複著開槍的動作,隔了幾秒才發覺沒有餘彈。她把空掉的槍還給宋迤,說:「我不想聽他說話了。頭髮我會再想辦法,過幾天叫蘇緗找工匠幫忙。」
聽見她說這個,宋迤才想起去看金先生的屍體。唐蒄下手時沒有瞄準,沒有全部打中。金先生靠牆倒在地上,唐蒄要上去問話,宋迤拉住她說:「走吧,我們一道出去。」
唐蒄疑惑地問:「不要頭髮了?」
「我已經不想要那些東西了。」宋迤向前兩步走到她身邊,「走吧,說好要向前看的。」她伸手摸了摸唐蒄的臉,說,「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