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風閣自帶浴房,引了附近的溫泉鑿了一個僅容一人的小湯池,所以裡頭不需要人伺候洗浴,所以,除了送一日三餐,瑞兒還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收拾廁房。
廁房入口在內室,但她不需要進到那裡去,便溺物會直接引到屋外的一個地下小坑裡,她掀開厚重的木板,用手中的工具扒拉兩下,仔細看了幾眼,再迅速收拾掉,就近從石風閣花園的角門離開。
拉下覆住口鼻的棉布,瑞兒皺了皺眉,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她的便溺之物與尋常人一樣的啊。
經過在廁房的一番確認,晚膳的時候,瑞兒已經沒有午間那會那麼害怕了。不是說她被家裡人送來襄陽的時候下過藥麼,說不定是那藥的毒發了。
她沒有告訴山翠中午發生的事,若無其事地從膳房取了晚膳,再次來到了石風閣門口。
輕叩三聲,沒有回應,瑞兒逕自拉開門,本以為她在裡間睡覺,卻發現她還在午間的那個軟塌上,就著已經不多的陽光,正晾曬她那一頭長髮。
衣裳也換成了一套乾淨的,依舊是白衣,聽到瑞兒擺動餐盤的聲音,她回頭,發出嘲弄的聲音,「你還敢來?」
瑞兒低頭彎腰,沒有答。
少女起身,把長發全部撩到背後,渾身還帶著沐浴後到潮氣,她走到近前落座,「中午你不是都看見了嗎?不怕?」
當然怕,但是此刻已經沒有那麼怕了。
她們都說她瘋,她覺得她不是瘋,更像是發泄,被最信任的家人至親下藥送去給人當外室,賣兒賣女的都沒這麼心狠,換誰心裡都不好過,她之前戲弄自己,只是因為她比較倒霉,恰好那個時候來,成了她發泄憤怒的對象。
少女見她還是不說話,索性換了個話題,「你家二公子什麼時候回來?」
瑞兒生出幾分警惕,二公子名義上就是她的夫君,聽說去北邊押貨了,這樣的差事一去半年是常事,算算這一回也快半年了,但什麼時候回來,山翠和雲光興許能知道,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奴婢不知。」
似乎在少女意料之中,她又道,「上個月我聽雲光說,他這個月就能回來的,眼下這個月都要過完了,你讓雲光明日過來一趟,替我去二夫人那裡傳個話。」
接觸兩天,第一次聽她這樣正常地說話,瑞兒抬眼瞟了瞟她,她還是一副神色怡然的樣子,唇角掛著一絲嘲弄,和平日沒什麼兩樣。
「奴婢遵命。」
說著她就要走,又被喚住。
「你明日就不必跟她們一起過來了,讓雲光多帶幾個壯實婆子一起來,」她輕笑出了聲,「如果她害怕的話。」
當夜,春杏回得比平時晚了不少,說是與蓮心和小姐妹們吃酒了,在一塊多說了會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