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再這麼耗下去,遲早要困死在這裡,司馬氏收買當龍寨給她下蠱,如此處心積慮,想殺她是顯而易見的事。
又是半個月過去,大宅那邊又來了消息,說是趙家老太爺親自發了話,說春雪院的那位不能當外室養著,必須娶進門。
春雪院的那位,可不就是周濛。
消息是瑞兒帶來的,她告訴周濛,老太爺說必須把她娶進門,做大做小他不管,總之趙家子孫沒有養外室的,既然婚書籤了,三書六禮也可以省了,但婚禮必須辦,就等姑娘十五歲及笄生辰那日辦,婚事必須體面周到,不能讓人瞧了趙家的笑話。
「誰稀罕他們的名分,」聽瑞兒說完,周濛冷笑。
她還發現瑞兒對這件事的想法非常矛盾,她既覺得強擄周濛來做外室這件事不對,又覺得二夫人不過是為了兒子,二公子喜歡她,作為一個視兒子為命的母親,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何況,藥是周濛娘家人下的,二夫人可能壓根不知情。
如今二夫人還答應明媒正娶,哪怕是妾也是良妾,可見還是厚道的。
瑞兒不知道的是,趙家老太爺從兩房中反覆協調,大房的趙景轉了些鋪子和田地給司馬氏,就這樣,她也是勉強才點了頭,答應納周濛入門當妾。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周濛更沒法知道,她也不關心,做妾還是做外室對她沒有區別,司馬氏最終的目的,是把她困在眼皮子底下,弄死她。
可她已經沒法自救,身體一天天虛弱下去,哥哥周劭還是沒有消息。
又過了幾天,瑞兒陪周濛吃過午膳,扶著她去院子裡曬太陽,院子精巧,但是不大,周濛也沒力氣走動,站都沒法站得太久。
陽光落在少女的臉上,蒼白中透著灰敗之色,和幾個月之前鮮活靈動的樣子判若兩人。
之前她的身體還沒有這麼虛弱,像只被囚的小獸,時不時要鬧出點動靜,三番五次地主動挑釁,換來毒打後,強烈的憤怒,還有身體的疼痛反倒讓她保持清醒,只要醒著就能短暫擺脫噩夢,比濃郁的薰香更為有效。
那會兒的她還會生氣,現在,她哪怕醒著,都恍惚覺得還在夢裡,越來越難以擺脫,就像溺水卻無法獲救。
那個夢一直都在重複同一件事,就是那次滅門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