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在夢中遇到提花燈的宮裝少女、冒出那些有關周劭的惡毒念頭之後,她現在每天睡前都會扎針檢查自己的血,夢境對她的作用仍是不可忽視的,她儘管事後做不了什麼,但是提前預知,有個準備總是好的。
好在這些日子一直都很正常,也沒有做過奇怪的夢。
不過,剛剛光點又出現了,她預計今夜睡著後,夢中可能會發生點什麼。
得知到這一點,剛回來的時候升起的那一點困意瞬間煙消雲散,她很快地洗漱完,從枕頭下翻出一個布包,裡頭折著一沓紙,她來到書桌前翻開,裡頭工整寫著字的一共有四張,其餘的都是些零碎的字句,是打的草稿。
這幾張紙是前幾次她從夢中出來後,憑記憶默下來的筆記。
養傷的這半年,她寥寥幾次入夢,夢見的大多都只是那座農家小院,小院沒有大的變化,對她亦不見威脅,反正擺脫不了,她就在裡面找事做,整夜整夜地翻看書房裡的東西。
書房裡,那一半異族文字的書她看不懂,另一半醫術她看不進去,但是她找到一個裝書信的匣子。
那匣子放在書桌上很顯眼的地方,如果這是夢境主人曾經的書房,那麼這個匣子一定是很常翻看的東西。
對周濛來說,看書信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就像在窺探別人的秘密。
這一匣子書信和普通的書信不太一樣,沒有稱呼,也沒有落款,就像一張張隨手記下的手札,信也不是用漢字寫的,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文字。
但是,好在匣子的底部有一本冊子,是一本文典,記載了這種文字和漢字的對應關係。也就是說,這一整沓手札用的都是一種加密的文字。
如果不是秘密為什麼要用密文?想想就很令人期待。
但是,破譯這種密文並不容易,她研究後發現,這種文字和漢字完全不同,不是北方官話與南方官話的那種不同,而是行文邏輯從根本上就不一樣。
目前為止,她破譯出來,且能夠比較完整看懂意思的總共也就四張,醒來後還清楚記得、能夠記錄下來的內容更是少之又少。
夜風習習,洗漱過後的身體還泛著涼意,風一吹就覺得有些冷,她抬頭一看,原來窗戶還沒有關,於是她起身走到窗邊,窗戶用木棍支起,周濛探出頭去準備用手頂住窗頁再取下木棍,目光卻被院子裡的場景吸引住了,今夜初十,距離月圓還有五日,月光卻極其明亮,像牛乳傾泄了一地,她和周劭都不常在前院活動,院子裡東西並不多,她一眼就瞥到了牆角的那一堆書卷,那是她前幾日買的鮮卑文典。
這幾日幫周劭收拾行李,她實在是太忙了,忙得都忘了把這一堆東西收進屋子,還好楚地的深秋清爽乾燥,不會有太多的雨水,要是下了雨,這一堆皮貨就要廢了。
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