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理解,他們救人心切,梅三娘沒來,來的卻是她,這事讓瑞兒去跟他說清楚也好。
她轉而去看院子裡另外的三個人,除了那個熊一樣的大漢,還有兩個,一高一矮,高的那個大約年近三旬,扎著黑色頭巾,膚色黝黑,雙手抱臂,其中夾著一把巨大的寬刀,他目光冷凝,也在打量她,這個人太平靜了,她有些看不透,矮的那個則是個十來歲的白淨少年,樣貌接近漢人,這群人里,就屬他看起來好說話一些。
這三人的站姿成合圍之態,護著地上臥著的一副擔架,擔架之上,厚厚的黑色狐裘中,應該還裹著一個人。
這就是需要救的那個了吧?
周濛伸長了脖子,也沒看清裡頭形貌,也不知是男是女。
她收回探究的目光,又掃視一圈,冷不丁與那少年的目光相觸,他對她笑了一笑,她卻笑不出來——
救個人而已,瑞兒方才還哀求她,怎麼到了這裡,她非但不受歡迎,這群人還透著戒備,雖然不太明顯,但是這氛圍騙不了人。
聽完瑞兒的一番話,拓跋延平深鎖眉頭。
這段時間,找到梅三娘已經成了他的一股執念,當聽到瑞兒那句,「梅三娘北上雲遊已經兩年」,他忽然覺得,胸腔里一直支撐他堅持走到現在的那口氣,都要散了。
誰能想到,梅三娘居然不在。
緊接著一腔憤怒油然而生,梅三娘在北邊,而他們居然花了一個月時間南下,南轅北轍,這是巨大的失誤,而失誤的代價……是元致的一條命。
懊喪透頂,他看向瑞兒的眼睛裡陡然升起熊熊的怒火,瑞兒哪裡察覺不到,按住他的胳膊,似是安慰,同時趕緊把話說下去,「你先別急,她來了是一樣的,她是梅三娘的關門弟子,讓她試一試。」
試?試個屁的試!
那是他們北燕的世子,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可以隨便給人試!
他一把搡開瑞兒,朝著周濛沖了過去,伸手就要掐她脖子。
他只知道他們被騙了!
是周劭!是周劭這畜生!是他讓他們來荊州的,他不是剛剛才離開這裡麼,他就不信他不知道梅三娘在哪,可是他還讓他們來,存的是什麼心?
還有中山王那個老混蛋,這麼大的事,他自己不管,讓周劭一小兒與他們聯繫,由著這小兒將他們牽著鼻子走!
「周劭到底想做什麼?」他咬牙切齒地質問。
周劭讓他們來找梅三娘,結果是他妹妹在這裡接應,這莫不是個陷阱?
周濛心中還在轉著各種念頭,比如這群人與周劭到底是什麼關係,突然就被人掐住了脖子,甚至都說不上掐,他的手那麼大,她的脖頸被他攥在手裡,輕鬆得和提一隻貓狗差不多。
眼前這人,頭髮是紅的,眼睛此刻也是紅的,紅的像要滴血。
怎麼好好的就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