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麼藏藏掖掖的,說不定真就是做特殊用途的,寧願打著禁藥的幌子,也不能讓人知道,就比如,玩樂的時候助助興……那類的。
若真是這樣,還真不是他管得著的事。
他仍在猶豫,心裡沒拿定主意,嘴裡也沒閒著,「查查箱子,看看藏人沒有。」
得到吩咐,手下四個人四散開來,老大沒說可以開箱,他們自然不敢開,只好敲敲打打,掂掂重量。
這些箱子都是周劭之前存放在這裡的,是採買來打算送去給中山王后的那七味藥材,自然不會有什麼蹊蹺。
一番查驗過後,手下都回來匯報說沒有問題,就只有藥材。
光頭點頭,心中生出了退意。他只負責查校胡人,不方便對貴人的事情插手,勇毅侯嘛……有點耳聞,好像勉強也算是洛陽城裡有點門路的貴人,不是什麼靠襲爵蔭封的破落戶,還是要忌憚三分。
他手腕一勾,示意兄弟們收手,自己在那三個貼牆站著的胡人面前又走了一遍,小苦被踹的不輕,縮在地上捂著肚腹緩過一陣陣的疼痛。
拓跋延平和石斌都低著頭,腰間的刀事先都找地方埋了,他們兩手空空垂在身側,做老實聽命狀。
可是,光頭還是看這兩人不爽。
他看了又看,有些玩味。
這段時間他見的不服氣的胡人多了,比這倆更桀驁點的也見過幾個。
有時候他興致來了,就陪他們玩玩,他一身從戰場上拼下來的硬工夫,一般人在他手下過不了幾招,玩完了,或死或殘,把人往荒郊野地里一扔完事。都是些南逃的流民,官府驅趕都來不及,誰管他們死活?
這兩人看似服從實則倨傲,又讓他起了興致。
不是不服麼?那就打服,這是最有意思的,他就是見不得這些胡人仗著彪悍就瞧不起漢人的樣子。
他比兩人都要高壯,朝地上啐了一口,微微彎腰平視拓跋延平,臉上一副逗弄的表情,「還有沒有什麼要報備的?」
瑞兒要上前說話,被他抬手虛虛一攔,他湊近拓跋延平,痞笑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你說。」
拓跋延平何曾被人這麼對待過,之前那樣就已經很不舒服了,現在簡直是羞辱,他眼睛倏地冒火。
「喲,有些脾氣,」光頭大笑,伸手指著他讓手下看,就跟逗弄瘋狗似的。
拓跋延平的手腕突然被石斌一攥,他半邊身子一歪,火氣就跟著消了大半,他立刻清醒過來,現在不是鬥狠的時候,元致還藏在破屋子裡,讓這些人趕緊走才是最要緊的。
光頭本來就是故意想要激怒拓跋延平,激怒了,玩起來才帶勁兒,沒想到他居然忍了,他朝他臉上啐了一口濃痰,譏諷道,「姓拓跋啊,嘖嘖,稀奇,爺還是頭一回見這麼有身份的,王族啊,哈哈哈。」
手下也跟著起鬨。
「不過嘛,也是個軟慫蛋子,難怪亡了國了,哈哈哈哈。」
拓跋延平只覺得臉上腥臭難忍,但他仍舊一聲不吭,臉上的東西擦都沒擦,一雙拳頭攥得死緊,骨節隱隱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