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他第一次見她就知道,這孩子看著弱不經風,實則能摔抗打,臉皮厚起來比城牆都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現在她人長大了,主意也跟著大了,這樣的人,她想做什麼就最好由著她去做,就算他想管,這種姑娘也不是他管得了的。
不過,到底是怕她著涼,他去取了自己的黑色大氅蓋在她的身上,興許是感覺到溫暖,後來她睡得安穩了不少。
天光大亮之時,周濛終於被日光刺得動了動眼皮子,看樣子是終於要醒了。
眼睛睜開之前,她猛地打了一個噴嚏,聲音大得把隔壁家打鳴的公雞都嚇噤了聲。
元致覺得自己真是搞不懂她,她非要三更半夜挨著凍、跟著到院子裡守著他做什麼?
他是睡不著,她也睡不著?明明她眼下全是青黑,人也憔悴地瘦了一圈。
難不成還怕他跑了不成?
「醒了?」他淡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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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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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濛這一覺睡得並不好,石案太硬,又冰又涼,後半段才覺得暖和一些。
她原本沒想睡的,元致醒了,沒有人比她更高興了,她怕他吹冷風,想勸,卻又想到,之前他昏過去似乎就有情緒不佳的影響。
這回他醒來後整個人就蔫蔫的,他之前還挺有生氣,起碼知道看她不順眼,這一次她總感覺他的眼神不太對勁,太靜了,本來就冷冷淡淡的一個人,還恍惚得有些發飄……
周濛怕他想不開,自我放棄,所以就生生忍住沒勸,他高興幹嘛就讓他幹嘛,她就守著他,萬一有什麼不適就再說。
他的脈象又開始趨向平穩,臟器衰竭的跡象有了延緩的趨勢,但是,相應的,毒素開始不可遏制地向四肢經脈擴散。
按照這些日子周濛的經驗,臟器衰竭和毒素擴散這兩種情況,似乎總要發生一樣不可,區別就是一個死得快,一個死得慢些,如果這毒不解,元致最終都是一個死。
她記得自己是被一個噴嚏給憋醒的,然後晨光太刺眼,她不得不睜開眼睛,抬眼就看到不遠處幽幽坐著的元致。
他還問她,「醒了?」
他穿著周劭的天藍色常服,這種舒緩的顏色很好地收斂了他骨子裡的孤冷。
他的墨發披散著,側臉的輪廓尤其完美,眼睛深而長,鼻子直而挺,下頜曲線精巧流暢,可惜的就是這人實在太冷了,但凡能溫柔些,一定是個頂頂風流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