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漢子罵罵咧咧地陸續去了茅房,周濛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她也說要如廁便跟了上去。那姓張的口風太緊,有他在問不出話來。
她跟著一開始為難她們的那個紅髯漢子,這人性子衝動,等他從茅廁出來,趁著後面的人還沒跟上,周濛摸黑在身後嬌聲一喚,「哥哥留步呀。」
說著將醉的東倒西歪的男子攙在手裡,往一旁的暗巷裡拐,「好哥哥,夜深天暗,妹子害怕呢。」
「怕什麼,你男人在這呢,來扶著你夫君哥哥,扶著嘿嘿,」漢子言行無狀,扣著周濛的肩,全然沒有防備。
「哥哥在我自然不怕,可城裡這麼多流民,我還是害怕得很,你們怎麼也不把這些人抓一抓?」
「抓什麼抓,那些北邊來的跟賤畜一樣,抓也抓不盡,你只要別往那城西去就成,流民都在那頭,其他地方安全得很,沒人敢鬧事,」漢子得意道。
「城西?果真?妹妹在城北住客棧,那可放心多了,哥哥真厲害。」
「唔,」漢子眯眼,很是受用,「這就叫……」
他回憶著腦海中的那些長官訓誡的官話,想起來一個詞,趕緊顯擺起來,「內緊外松,外緊內松知道不?眼下的鄴城城防啊,特別是……反正一點事都不可能出,把心啊放在你這小肚子裡……」
說著手伸往周濛的下腹,被她輕巧躲過,那人也沒惱,任由她走到他的另一邊,周濛聲音放低,嬌媚輕緩,充滿魅惑,「特別是……什麼?」
漢子被撩得心癢難耐,散發著油腥和酒氣的臉湊了過來,「特別是這城東邊兒。」
「城東怎麼了?」
「好多的兵……」
半句話沒說完,鐵塔一般的紅髯漢子突然被人搡開,一道瘦長的身影欺身過來,接著周濛就覺得手腕一痛,雙手都被人給鉗了起來背在身後,上身猛地被推上牆壁,臉被壓在極涼極糙的黃土磚石上,隱隱做痛。
「頭兒你你……這是怎麼了?」紅髯漢子還沉浸在周濛的柔情蜜意之中,哪裡忍心看她被這麼欺負,沒想到自己的下腹生生受了一腳。
「頭兒——」
踹了紅髯漢子一腳,姓張的身形還是穩當,牢牢禁錮著周濛的手腕,一寸寸收得更緊。
「滾。」
那漢子被踹醒了三分,看到眼前周濛被銬的情形,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臉色大變,他哪裡還敢頂撞,一溜煙趕緊跑了。
「你問這些做什麼?」身後的人陰鷙地問,「早他媽發現你這婊/子不對勁,給我們灌醉想替誰打探消息?嗯?」
此處是茅廁邊的一條暗巷,十分隱蔽,周濛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才將那紅髯漢子引過來問話,沒想到這下作繭自縛了,也不知道柳煙能不能發現她。
她連喊都不敢喊,怕激怒對方得到更過分的羞辱。
「官爺,您弄疼我了,」她嬌滴滴地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