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換下的那套衣服太臭,她們連洗都懶得洗,索性都扔了,包袱里就只剩一套衣裳,所以需要再買一套換洗。
「很好,」石斌低聲說道,柳煙若是在,他還得想辦法支開她。
他靠在牆邊靜靜聽了一會兒周圍的動靜,確認附近沒有人能聽到他們的談話,這才走到周濛面前說道,「周姑娘,你兄長有消息了。」
周濛臉色大變,脫口而出,「哥哥在哪?」
她心裡其實一直還盤旋著另一個疑問,他是不是還活著?但沒有勇氣問出口來,就在此刻,她真害怕從石斌口中聽到他已經身死的話來。
她的驚疑不定,石斌都看得出來,他柔聲告訴她,「他在益州,還活著。」
「……哥哥,」周濛不禁抬手捂住了嘴巴,激動得快要哭出來。
可是,他明明是在涼州戰敗後失蹤的,怎麼又翻山越嶺地跑去了益州?如果他還好好地活著,為什麼不回中原呢?
「他是不是……遇到什麼變故了?」
石斌長舒一口氣,他也顯得很緊張,眉心的紋路深得如同刀刻一般。
「不算變故,但他的確遇到了些事情。」
聞言,周濛的手緊緊絞著袖口,卻抖得停不下來。
石斌繼續道,「我朋友說,他們是在益州的叛軍中見到周劭的。」
「……叛軍?!這怎麼可能?」
周劭他一介司馬氏宗室子弟,怎麼會出現在叛軍之中?謀逆是多重的罪他不知道嗎?
益州位居西南,雖是天府之國,水土豐沃,但戰亂連年,先帝在的時候,涼、益兩州的叛亂就此起彼伏,羌人的叛亂一年前才剛剛被元致鎮壓。雖到如今,南晉朝廷在那裡的控制權早已搖搖欲墜,但對叛軍的剿殺從來不曾手軟。
周濛覺得腿有些發軟,牙關一咬,聽石斌繼續說下去。
「前些日子,一個叫祁英的氐族人在護送流民去益州的時候,集結流民叛變了,最近攻陷了成都,而周劭就被發現在成都城外,據說,他的手下還有幾千人馬,應當是中山國涼州大敗之後沒能回來的那一批,都說走失的幾千中山國軍士是兵敗被殺,不知為何,如今都跟著周劭去了成都。」
「可是,他去了成都,並不等於就加入叛軍了啊。」
「並沒有人說他加入了叛軍,只是……」石斌看起來有所顧慮,似乎改了口,道,「我朋友說,他行跡十分可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可能是自發前往追剿,也可能……」
他把話恰好到處地斷在此處,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周濛搖了搖頭,似乎想極力否定心中對周劭會加入叛軍的猜測,眼中甚至閃過一絲陰狠之色,「只要哥哥還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