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濛直起了身,將將站穩,只見司馬曲下手邊坐的一個留著八字須的矮瘦青年官員沉聲發問,「你就是周濛?」
這人臉色陰冷,周濛看了一眼便低下了頭,答道,「是。」
她沒有用任何敬語,直接答了一個「是」,似乎是激怒了這人,他立刻喝了一聲,「來人,還不拿下。」
十來個帶甲護衛應聲從大廳暗處走了出來,叮叮噹噹的甲冑和刀柄相撞的聲音讓人聽起來遍體生寒,周濛的肩胛和手臂很快就被兩名侍衛反剪在身後,她沒有絲毫反抗,反而回頭看了看這一列軍士,覺得對付她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完全沒必要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她又向裴述投去目光,他無奈地聳了聳肩,唇角勾著一絲笑意,看樣子他是打算高高掛起了。
那八字須的男子瞪了她一眼,轉頭恭敬地對司馬曲道,「世子殿下,現已查明,此女勾結當龍寨宵小,在三個月前進獻入宮的七位藥材中投毒,以致王后使用這些藥材以後病情加重,毒發身亡,此女用心歹毒,罪無可恕,臣請將其收入獄中嚴加看管,並令其交待幕後主使,然後一併抓獲定罪行刑。」
在座的其他幾個人紛紛附和,唯有裴述悠悠喝茶,周濛冷笑一聲,「說我在藥材裡面下毒,你們有什麼證據?」
八字須男子嫌惡地看她一眼,「證據?你還好意思問證據?」
他下手另一個看起來溫和一些的官員解釋道,「此事世子早已派人徹查完畢,當龍寨中與你勾結提供藥材的,以及代理售賣的商家都已經對事實供認不諱,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他們已經抓了小慶和李十八,並按照事先她告訴他們的說法進行了供認,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周濛又道,「人證不排除是你們屈打成招,你們可有我下毒的物證?」
那人臉色果然一變,「有人證已經足夠,何況藥材已經用完,經醫正查明,王后的髮絲上有含量不低的毒素,其間王后使用的藥材就只有你和你兄長送進來的那一批,你還要什麼證據?」
「胡說!這位大人,說話要負責任,你這話騙騙我這個小女子便也罷了,你們這樣冤我與我的兄長,若我去洛陽大理寺鳴冤,你敢不敢拿這些證據去與我對質?」
那八字須男子笑了起來,「你以為你是誰,我們憑什麼與你去大理寺對質?哈哈哈哈。」
其餘人也跟著笑了起來,除了坐在正中的司馬曲,他皺著眉頭嘆了口氣,「阿濛,不是二叔不顧念血脈親情,可是如今證據確鑿,誰讓你犯下這等大錯,二叔也是沒有辦法。」
「證據確鑿?」周濛擰了擰被按得生疼的臂膀,臉上卻笑得十分快意,「空口無憑的證據確鑿?讓我見祖父!我要見中山王!」
司馬曲明顯不想再聽她聒噪,正抬手準備讓人將她押入大獄,周濛的笑聲陡然變得低沉而陰冷,「二叔你可知道裴王后嗎?四十多年前的兵部尚書裴迪裴老大人嫡出的裴三小姐,你知道她是誰嗎?」
周濛知道司馬曲一定不知道,江氏的手段太狠辣,就連父親自己都不知道生母裴王后的存在,司馬曲是江氏的親子,更加不會有人告訴他江氏做過什麼齷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