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述私/通事件鬧得越是沸沸揚揚,留在皇帝心裡的疑點就越多,京城私生活混亂的貴女遍地都是,怎麼偏偏一個和親公主的私事會鬧這麼大?皇帝就越會懷疑司馬婧是為了姐妹私仇,不惜以朝廷和親大局為代價而實施陷害。只要稍微查一查,就會發現那天早上有不少可疑的巧合,例如,事發之時,裘安和好幾個與司馬婧交好的勛貴宗親「正好」都在,事發之後,司馬婧的反常哭鬧,還有事情傳播的效率也快得超乎尋常。
在周濛的盤算里還有另一個助力,便是皇后蕭氏,蕭氏和太子是死敵,司馬婧又是太子妃杜氏的黨羽,在這件事情上,王夫人和她背後的蕭太師府,一定會力保自己。
傍晚,周濛回到府上,泡了一個時辰的熱水澡,凍僵的手腳才稍稍緩了過來。
到目前為止,她的計劃都很順利,特別是下午在莊嚴寺外的那一跪。
苦肉計的目的並不是為了見到皇帝,而是為了讓事件進一步發酵,莊嚴寺外到處都是園林外宅,她大庭廣眾下跪兩個時辰向陛下求饒,到今晚,洛陽城裡就算是再不關心風月閒話的勛貴大臣,也會確認她私/通裴述的傳聞就是真的。
這樣一來,在朝堂之上就不只是皇帝的「家醜」了,越是擺在朝廷的議事流程上談,她就越安全,朝廷必須要給烏孫國使臣一個交待,一來一回雙方交涉需要時間,她還有事情要做,要爭取的就是這中間空出來的一點時間。
第二天清晨,周濛醒來發現自己身子燒得厲害。
從昨夜起她就被勒令禁足在府,但好在還能允許侍女出門給她請個大夫。
「這麼折騰怎麼不病,前日夜裡在王府廂房就受凍了,昨日又在雨中跪了那麼久,鐵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啊,」荊白替她掖好被角,大夫剛走,已經吩咐侍女們去煎藥了。
周濛小臉泛著病態的潮紅,腦袋暈暈乎乎,但盡力保持神智清醒,她時不時看著門外,問道,「月姐姐還沒回麼?」
荊白嘆氣,安撫道,「別操心了,睡吧,等旖月姑娘來了我喊您就是了。」周濛才緩緩閉上眼睛。
旖月一早就去武安長公主府了,為了打探裴述那邊的情況。
昨夜,建武帝連夜從莊嚴寺回了宮,天沒亮就召了裴述入宮,據守在宮門的下人來報,說裴述待了沒多久就回府了。她急切地想問問裴述宮裡現在的情況,可她不能見裴述,侍女出門也會被宮裡派來的人跟蹤,好在旖月在她身邊,能讓她偷偷潛進去打探。
周濛靠在枕上小睡了一會兒,屋子裡的火燒得旺,睡得身上微微有些發汗,不知睡了多久,荊白把她輕輕搖醒的時候,睜開眼就看到一身黑色潛行衣的旖月站在床頭。
「月姐姐,順利嗎?」她急忙坐起,拉了旖月的手問道。
旖月示意荊白,荊白立刻帶著侍女一起退出了臥房。
「放心,我見到裴公子了,」旖月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沉靜,前踏一步坐在床沿,把裴述的話轉達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