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濛無奈,「我倒是想,可我拿什麼去救,我又沒兵。」
溫如手裡倒是養了些私兵,但她的這些僱傭兵做些陰私的勾當還行,真上戰場打仗就不夠看了。
「想要能打仗的兵嘛,雖然我沒有,但你有個現成的選擇啊……」
周濛笑容一僵,方才的一句玩笑話,不想卻被溫如扯偏了,她微微低下頭,眼神逐漸暗淡起來。
溫如也察覺到近期她總在有意地避諱那個人,但不理解她這樣做的理由,才特意提起這一茬。作為旁觀者,她與柳煙都看得出來元致對她的心思只差挑破一層窗戶紙了。
他們兩人的事她都是聽柳煙說的,雖然她沒有結交過元致,但是遠遠見過幾回,他的樣貌實在讓她印象深刻,太驚艷了,他的臉有著明顯的胡人輪廓,可皮相上又絲毫不遜於漢人的精緻俊雅,聽說他祖母就是漢人,胡漢兩種血統在他的身上混合得堪稱完美。
而且他扮元符扮得很像,儀態和氣質是與元符如出一轍的儒弱謙雅,這讓他那張過於驚艷的臉不那麼引人注意,他的行為談吐也從來沒有在朝中引起過他究竟是不是元符的質疑,這件事不容易的地方就在於元致本身的性子應該是一個少年得意、縱橫沙場的武將。
不過,他能做到這些她並不奇怪,鬼門關里走過一趟的人,太清楚這條命的價值,和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這種人的心機城府可想而知。
越是這種人,他若仍願意為一名女子傾心,對她一定是存了幾分難得的真心。
這是她混跡京城明暗兩道這麼多年一點小小的識人經驗,而周濛的看法似乎和她完全不同,她從不承認他們之間有過什麼,對他的態度總有一種讓人說不上來原因的疏離。
「我覺得你可以找他談談,」溫如還是提議道。
周濛悵然地搖頭,她知道溫如的打算,之前裴述也說過類似的話,雖然這人不正經,但想法一致,都想讓她去找元致,去借他的力量。
可她一直都沒有去找他開口,是她不想嗎?她當然想,誰不想擁有元致這樣的盟友,在京都短短一年時間,黑羽軍在他手裡再次變得進退有度,還低調地得到了鎮守西北邊境的臨淄王的青睞。
問題是,她憑什麼去找他開口?憑她救過他一命?但是種下念君蠱這件事她是瞞著他做的,在他的心裡不存在這份恩情,那麼,憑他們之間的那點交情?那就更談不上了,柳煙總說他對她好,他對她好的原因全都有跡可循,要麼是出於幫襯周劭,要麼就是出於報答她那幾個月的照料而已。要論男女之情,他與宇文慕羅沒有分開過,他會輕易許諾宇文慕羅的請求,但對別人未必會這麼慷慨。
溫如不放棄,又勸,「你在顧慮什麼?你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就當是為了周劭,我替你跟他聯繫,他府上暗樁眼線雖多,但破綻總能找到,你大可以放心。」
很顯然,溫如他們比她對他更有信心,似乎只要她求助,他就不會無視她的請求。
周濛決定在這件事上相信溫如一回,就當是為了周劭,為了兄長她還是願意再試一次的,她點頭,「那麻煩你幫我安排吧,就說……我想單獨見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