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謊話說了不少,戲也做了不少,殿上威嚴無匹的老皇帝哪裡會知道,眼前的王夫人、大理寺,他們背後的蕭氏,甚至與是他夫妻三十年的皇后,全都在合謀騙他,都在包庇自己。
司馬婧縱然卑鄙,但她的卑鄙……同樣不遑多讓。
這一整個計劃就像一個巨大的口袋,已經將司馬婧的大半身軀攏在其中了,之差收口的這一點點了。
她還高興不起來,她要看著司馬婧徹底地萬劫不復,只有這樣,她的靠山,站在她身後那個尊貴的太子殿下,他手中穩如磐石的權勢的基座,才有絲毫鬆動的機會。
「司馬婧,盧錚所言,是否屬實?」
整個審問期間,興致缺缺的建武帝終於認真地問出了一句話,稱呼由南鄉郡主變成了司馬婧,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老皇帝的重視。
「不!我絕對沒有勾結鮮卑!我以性命發誓!」司馬婧的尖嘯終於有了機會脫口而出。
「陛下,大理寺對臣女妄加揣度!您不能憑一面之詞就對臣女定罪!臣女知道勾結鮮卑是什麼樣的大罪,臣女縱然糊塗,也就是……就是嫉恨清河公主引.誘未婚夫裴述,想下手報復,僅此而已!臣女再糊塗也不會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陛下明鑑!」
「一如方才王夫人所言,郡主誣陷和親公主,擾亂朝廷和親大計,危及北境安危,這也僅僅只是報復我作為你的妹妹這一區區女子嗎?」
周濛道,在司馬婧的聲嘶力竭之下,她的語氣顯得極為冷靜。
司馬婧回身怒視,「周濛,是你!是你做的!你好狠毒的心!」
「你們有什麼證據?!拿出證據出來啊!盧錚,你這般誣陷我,誰指使你的!」
盧錚肅然,「臣為大理寺少卿,職責所在,無人指使。臣倒要多問郡主一句,你今晨調用禁軍出城追人,究竟是何人給你的軍令?!」
司馬婧大驚失色,伸冤時的一腔不屈瞬間散了大半,她哪敢作答,但封平在小內侍的追問下,弱弱地道,「小的們……奉的是……太子妃的吩咐。」
盧錚不敢置喙太子妃,只對著手下又吩咐道,「去,把東西取來。」
隨即就有隨行的小吏外出,然後領著一個侍衛捧著一刀、一片甲重新走了進來。
在這個沉默的當口,周濛知道自己需要為自己洗清嫌疑,不能讓建武帝懷疑是自己下套陷害。
「阿姐,你道我做了這一切,我困於府中半月,最多只托當時尚在洛陽的裴述協助,才勉強安排了假意出逃一計,而他願助我也只是因為』通.奸『一案他同樣被你陷害而憤懣不已,如今裴述離京已經多日,我便是有三頭六臂,又如何能安排如此驍勇的一隊鮮卑軍士來做這一齣戲?阿姐,你要證據,那你冤我,你可有證據?」
「不是你是誰!」她環視殿內,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的轉頭,伸手遙指,衝著一直沉默在大殿最後一排角落處的元致——
「是你!元符!是你對不對!你這鮮卑餘孽,你和同族還有聯繫,你陷害我,陷害太子妃,你意欲何為!」
元致都被她悽厲的吼聲嚇得一抖,唇角隨即露出一絲無奈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