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七十歲的老傢伙了,在造反的這條路上,突然精神得像個年輕人。權力讓人返老還童,還真不是一句假話。
元致一路上拿著武安長公主親發的手書,徵用官驛、軍馬皆不在話下,明面上拿的仍是思北侯的身份,而進了中山國,就再沒人喊他侯爺了,宮人見面,都會恭敬地喊一聲「世子殿下」。
讓周濛感到越發不對勁的是,既然他的身份已經明了,宮人依舊將他安排與她同住溫泉宮。
她半年前那次成婚的婚書上,明明白白寫著夫君元符,如今和元致怎麼也算不上夫婦了,她差荊白去找宮人交涉,得來的答覆卻說老王爺就是這樣安排的。
那便罷了,好在溫泉宮房間多,元致住西殿,她住東殿就好,本來在侯府就是這麼住的。
但這件事她必須問問老傢伙到底怎麼想的,整理好行李後她等了大半天也沒等來內宮的傳召,她只好主動求見,又被告知中山王早兩日去北境巡邊去了。
「都七十歲的人了還去巡邊,他也不怕死在半道上。」
周濛氣呼呼地攤在花架邊休息,覺得自己應該又被老狐狸擺了一道。
溫如笑著屏退了身邊的一眾侍女,對周濛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元致似乎和中山國關係不一般?」
「這不是明擺著的,」周濛冷笑,「明面上說是為了我的安危把我召回盧奴城,卻把元致一道叫了過來,人人都知道他不是元符,還想讓我和他繼續做夫婦。那老狐狸,哼,都快把篡位的野心寫臉上了,真是一顆有用的棋子都不願意放過。」
溫如搖頭笑開了,「我覺得不止這樣,老王爺可能不是最近才有了聯手的打算,你猜我進城的時候看到誰了?」
進城的時候,溫如是騎著馬跟在車隊後面的,還以為她坐車坐累了。
「誰?」
「拓跋延平。」
周濛立刻撐著半坐了起來,「他?他怎麼在這裡?」
「是啊,我也很驚訝。元致去年病危的時候,就是拓跋延平一直在替他照看黑羽軍,雖然後來被宇文慕羅攪得壞了些事,但在軍中,他是當之無愧僅次於元致的人物。如今由他守在盧奴城迎接元致,你覺得你祖父和黑羽軍會是剛剛才搭上線嗎?」
周濛微微眯起了眼睛,恍然大悟,先前她以為元致會為了在中原再找一個藩王聯手而迎娶臨淄王的新安郡主,她可能想錯了,這個他選中的藩王,難道是自己的祖父?
可是,他和臨淄王明明軍事上聯繫更緊密,為什麼捨近求遠找上了中山王呢?更何況,這兩年在冀州北境,中山國守軍和黑羽軍還幾經交手,各有損傷,他們怎麼會勾結在一起?
「元致他人呢?」她忙問。
溫如把侍女喊回來,一問說世子已經出宮去了,又把他西殿那邊留守的近身侍衛喊過來一個,那侍衛見到周濛恭恭敬敬,爽快地回報,說世子去城外營地練兵去了。
周濛打起精神,叫來馬車直接出了城朝城北營地尋過去,到了以後,她沒下馬車,讓溫如拿著她的手令進去確認了一番,元致果然在這裡練兵。
練的不是他的黑羽軍,而是中山王的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