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又故意放任他偷聽自己與周濛私下的那番對話,並處心積慮地引導她說出了心裡話,算是再幫了他一把吧。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按理說,她與元致並沒有多大私人的交情。
那麼,硬要說初衷,只能說她盼著情深之人,不該緣淺至此。
好好的有情人,若是就這樣錯過,她覺得實在遺憾。
「她的想法,此前我給你寫的信中已經告訴過你了,今日你親耳聽到,總該相信了吧?」
他輕聲回答,「抱歉,我並非不信你——」
「不必解釋,換了是我,明明是曾經心心相印的情人,如今卻對自己充滿疑心……我也未必相信的。」
溫如嘆氣道。
「可你要知道,她越是在意你,她自己又經過了這麼多兇險,就越不可能什麼都不想,就與你重歸於好……況且,當年你們也並沒有交心地談過彼此的處境、彼此的選擇,自然就會有誤解、有失望,對不對?」
她又努力為周濛的態度做解釋,希望他能諒解她。
露台的暗處,元致亦背靠著淺藍色琉璃瓦石鑲嵌的磚牆,低頭輕笑了一聲。
當然了,連溫如一個局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他就更沒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方才的一句「心心相印」,恰恰也是最令他心碎的四個字。
也許當年他與周濛曾無比渴望靠近過彼此,但從始至終,都不曾真正地心心相印。
「多謝姑娘點撥,今日匆忙就去見她,本就是我魯莽了,怪我思慮不周。」
固然魯莽,可他終於見到她了。
若要他等,他如何等得下去?
「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她問,其實如今的境況,她何嘗不知道棘手?
站在周濛的位置上去想,她完全理解周濛的顧慮與不甘。
就算元致有裴述那條三寸不爛之舌,恐怕也難以讓她放下顧慮。畢竟,人該如何自證呢?男女之間的恩情與情.愛,界限如此模糊,元致又是個如此沉默寡言的人——
想必他寧願用血來證明自己,也不屑於做些巧言令色的事。
這讓這個死局變得更加難言與無解。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結果,如果不論你如何努力,她都執意不接受你了呢?」
她立刻又補充了一句,算是最後一個善意的提醒。
「我想過。」
他輕輕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