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沒等她痊癒,秦業就在出門談生意的時候醉酒溺水而死。秦業一死,秦家的兄弟就急不可耐地想來瓜分他的產業。祖母嫌棄她是女兒身,不能支應門庭,想強逼徐氏從族中過繼一個男丁繼承秦業的香火。
徐氏何嘗不知道婆母是看上了她豐厚的嫁妝,想要將她身上的錢財逼個乾淨。可她寧願放棄秦業辛苦打拼的一切,也不願意將自己嫁妝拱手讓人。畢竟她還有個未及笈的女兒,將來出嫁,沒有豐厚的嫁妝要如何在婆家立足?
最終秦業的產業被秦家幾個兄弟瓜分了個乾淨,徐氏帶著她在秦府守了兩年孝,秦家逐漸呈敗落之勢後又將手伸向了徐氏的嫁妝,徐氏忍無可忍,帶著地契文書和輜重之物,連夜坐船趕往京城。
她重生回來沒多久,先是和徐氏一起為秦業守孝,後又千里迢迢趕到京城來投奔,在尚書府待了將近有一年。
論理,她們是不該去投奔嫁入尚書府二房的姨母徐惠的,但幾年前秦姝的外祖父撒手人寰,徐府被她的舅父接管,而舅父與她母親並非嫡親兄妹,舅母又甚是潑辣刁蠻,秦母便只能帶著她投奔了姨母。
姨母徐惠與秦母徐靜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自小就與尚書府的二爺陸昭定了親,在尚書府很受長輩愛重和下人尊敬。
秦姝起先很是抗拒,因為她曾經傾心愛慕過的陸之珩就是尚書府的嫡長孫。他們曾是旁人眼中的,從小就在長輩的期許中長大,七歲那年在父親書房中第一次見到陸之珩時,她就悄悄喜歡上了眉眼清冷的他。
為了他,她拼了命地學習琴棋書畫、針線女紅,滿心歡喜地想要與他並肩,做他身後的女人。可是從始至終,他都不曾將她放在心上。
他是尚書府的嫡長孫,滿心滿眼只有光耀門楣的責任和出將入相的使命,沒有男女之情,也沒有她。
落水身亡的那一年,家中有意為她議親,她曾不顧女子矜持,當面問過他是否會娶自己為妻,可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當時她傷心極了,幾度哭暈過去。後來還是閨中好友勸她去遊船散心,她才肯出門的,卻不曾想就此死在了河裡。
一朝經歷生死,她卻只想忘卻前塵往事。既然占了秦姝的身子,她就只想代替秦姝好好地活一次。
幸好,她們來投奔時陸之珩被外放去了冀州做官。在尚書府待了一年,即便是年節,他都不曾回來。
再過幾個月她的孝期就滿了,到時候等姨母為她相看一門合適的親事,她就會遠遠地離開,此生都不會再與他相見了。
秦姝以為自己再也睡不著的,卻還是在天色熹微時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被叫醒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了,睡眼惺忪地起了床,簡單地梳妝打扮後,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被催促著和姨母所生的表姐陸希月一同去了老夫人的松鶴居。
陸老夫人是陸尚書的生母,也是朝廷欽賜的二品誥命夫人,她的夫君陸老太爺曾經官至內閣次輔,兩個兒子如今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可謂是風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