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不要這麼說,你這麼好,將來一定會嫁一個好夫婿的。」雲屏看著秦姝落寞的眉眼,忍不住勸慰道。
聽了雲屏勸慰的話,秦姝眉眼動人地笑了起來。「好,借你吉言。」雲屏對她最忠心不過,雖然不如在雲府時的丫鬟枇杷事事周到,卻也十分貼心善良。
見她重現笑顏,雲屏心中安定了些,忙說道:「姑娘騙夫人說身子不爽,只怕晚些時候夫人就要過來看你,你還是早些躺著休息吧。」
「無妨,我坐著看會兒書,母親若是來了,就說我肚子已經不疼了,她不會知道的。」秦姝恬靜地笑著坐在了床榻上,捧著剛借來的《茶經》細細品讀起來。
這本《茶經》是拓本,雖扉頁泛黃,字跡卻很熟悉。她略微翻了兩頁,便認出了這是陸之珩的筆跡。他很早就寫的一手清秀俊逸的楷書,後來科舉考試後,他的那一手館閣體也寫的極好。
這應該就是他早期抄錄的。她知道他是一個愛茶的人,往日裡去雲府時總會捎帶些各地的名茶給她父親和兄長,就連不愛喝茶的她也曾得過他所贈送的六安瓜片。
他的兩個長隨也都以茶命名,一個叫墨江,一個叫安溪。兩個人都眉目清秀,從前常跟著他一塊兒去雲府。
從前她不愛喝茶,因為脾胃不好的緣故,許多東西她都不愛吃。可重生後,秦姝的母親是愛喝茶的,姨母徐惠也是愛喝茶的。甚至是這尚書府的小姐公子,家丁婢女也都是愛喝茶的。
為了討好姨母,她便也開始試著喝茶品茶,一來也漸漸品出了茶的好處來。姨母是個雅致的人,煮茶品茶都格外講究,茶要選清明前的井,煮茶的水要用冬日融化的雪水,說是這般煮出來的茶才格外清香,入口回甘,令人身心舒暢。
她也曾在冬日裡收集過樹枝上乾淨的雪,也曾和姨夫庶出的女兒陸希瑤一起採集過花間晨露,就為了博姨母歡心。
想到陸希瑤,秦姝面上一陣熱浪。今日在藏書閣,陸希瑤口中呼喚的檀郎陸之珩或許因為離家太久而不知,但她是認得的。
那檀郎本名檀玄清,是陸老夫人嫡親妹妹家的侄孫,去年秋日住進了尚書府。他本是青州人氏,進京趕考,便暫時住在尚書府,方便向陸尚書討教學問。
因為是陸老夫人的侄孫,府上人人稱他一聲表少爺。檀玄清生的俊俏風流,一進府就得到了陸希月的注意,時常殷勤地送些吃食去他所住的外院。
可秦姝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與平日裡溫柔乖巧的陸希瑤暗中來往,還趁大夫人崔氏宴客時躲進藏書閣歡好。
看他們駕輕就熟的樣子,想來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只是沒想到會被她和陸之珩碰上。
陸之珩自恃清高,這種事他必定不會插手,而她對陸希瑤的確存著幾分同情,自然也不會往外說。男女私會這樣的事一旦傳出去,只怕陸希瑤這一生就毀了。
不說旁人,陸希月若是知道了,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她。還有姨母,雖然對自己很好,可對府中那些庶出子女實在算不得寬厚。
她不禁暗暗擔憂起了陸希瑤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