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公子如此動怒的琥珀頓時嚇得魂不附體,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羞恥地流著淚捂著臉跑了出去。
碗的碎裂聲和陸之珩的暴怒聲很快引來了守在外面的安溪。看著掩面而泣飛奔出去的琥珀,再看著滿臉怒容的公子,安溪又是驚異又是困惑。
「公子……」安溪頗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屏風外,只盼著公子早點息怒。
氣氛陷入了凝滯,安溪屏住呼吸站在一旁,等候著陸之珩的吩咐。很快一陣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響起,穿好衣服的陸之珩面如寒霜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安溪不安地等待著,可陸之珩卻沉默不語。直到他系上外袍,整理好衣領,才沉聲說道:「明日一早,你親自將琥珀送到母親那裡,告訴母親,她年紀大了,早些打發出去配人吧。」
安溪驚訝地瞪大了眼,可向來就是公子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公子不想解釋,他們也從不敢問。
「是,奴才明白。」安溪在心底為琥珀掬了一把同情淚,琥珀向來穩妥,竟也會惹怒公子。他心思粗,更加不敢懈怠,很快就進去將浴間收拾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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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趙卿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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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的夜,同樣徹夜未眠的還有被陸之珩刺痛尊嚴的秦姝。次日一早,她眼底烏青且眼眼瞼微微腫起,雲屏問及緣由時,她只推說是夜裡做了噩夢的緣故。
好在雲屏手巧,敷了一層厚厚的脂粉才將將蓋住。陸老夫人年紀大了,最喜歡看小輩們鮮艷活潑的模樣,若是在她跟前形容憔悴,定是要惹她嫌惡的。
她匆匆用完早飯,就帶著雲屏去芙蓉院給姨母請安,又和陸希月、陸希瑤結伴去松鶴居給老夫人請安。
一進門,三個人就察覺到了松鶴居凝重的氣氛。陸老夫人沉著臉坐在上首,崔氏也眼眶微紅地拿帕子拭淚。
站在一旁的李嬤嬤和田媽媽都面色凝重。見陸希月等人來了,李嬤嬤立刻給她遞了個眼神,陸希月生來機靈,很快就會過意來。
她幾乎立刻擠出了一抹笑,輕手輕腳地走到陸老夫人面前,嬌笑著摟住她的手臂,軟糯著嗓子撒嬌:「祖母,誰惹您不高興了,月兒替你教訓他去。」
見老夫人仍是嘆著氣,陸希月又拉著她的胳膊晃動起來。「祖母,您不要生氣嘛,您一生氣,月兒都跟著傷心了。」說著說著,陸希月的嗓音也跟著哽咽起來。
看著她這副又貼心又黏人的樣子,陸老夫人無奈地笑了起來,指著她的鼻子嗔怪道:「你呀……一天到晚哄我……」
小輩們都來了,崔氏倉促地擦擦眼角,脊背又挺直了。她慣是爭強好勝的,自然不願意讓小輩們笑話。
「祖母,我是真的見不得你生氣難過,哪裡就是哄你了……」陸希月嘟著嘴,不依地笑著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