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疑惑地望著他,縱有滿腹的話想說,此刻也只能默默吞進肚子裡了。他緘默地退了出去,心裡卻嘀咕著:公子先前待秦姑娘像是有幾分不同的,可現在怎麼就突然撒手不管了?
可公子諱莫如深,他不說,自己也不敢瞎琢磨。安溪無力地嘆了口氣,仰頭看著夜空中疏朗的星辰,要是墨江在就好了。
以墨江的聰慧機敏,定然能揣摩出公子的心思。只是,墨江那個悶葫蘆,就算明白主子的心思,也定然不會多嘴跟他說的。
思及此,安溪心中鬱郁,無奈地垂下了頭。
四月初五,孝期已滿,秦夫人和秦姝除了孝服。次日,秦姝起了個大早,沐浴更衣,焚香淨手,一番梳洗後,穿上了一件梨花白的襦裙,外頭罩了一件鵝黃色罩衫。
雲屏心靈手巧地為她挽了一個雙環髻,頭上插著一支質地通透的白玉簪,梨花妝,素雅中帶了幾分端莊,妝容清透卻並不寡淡。
秦姝的容貌本就極其的明艷動人,便是極淡的妝容,那雙秋水杏眸也是波光瀲灩,清澈純淨中含著幾分動人和嫵媚。
「將匣子裡的那一卷手稿帶著,咱們該出發了。」望著銅鏡里裝扮得體合宜的妝容,秦姝滿意地揚了揚嘴角。
這樣的容貌,即便看了三年,也仍是忍不住要讚嘆幾分的。前世她雖然也生的美貌動人,可旁人贊的更多的,還是她滿身的矜貴和書香氣。
再看鏡中明艷動人的臉,卻是美的驚心動魄,美的風華絕代,讓人見之難忘。
可無論是前世才情無限的她,還是天生麗質的小秦姝,卻都命運坎坷,早早的就命喪黃泉。她尚且得了一個重生的機會,也不知那可憐的小秦姝,是否早登極樂了?
思及此,秦姝心中悵然。老天爺給了她一次機會,讓她借著秦姝的身體重活了一次,她絕不能辜負這個機會。
雲屏快步取來了紅木匣子,妥帖地站在秦姝身旁。「姑娘,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滿兒這時候剛掃完院子,見秦姝和雲屏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有些驚訝地問道:「姑娘,咱們要出門嗎?」
秦姝微笑著看向她,柔聲說道:「嗯,方才正要去叫你呢。」
滿兒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粲然笑道:「姑娘打扮得這麼美,今個兒要去赴什麼約嗎?」
雲屏聞言無奈地睨了她一眼。「姑娘今日有重要的事要做,你可得改改這心直口快的毛病了,要是在外頭叫人聽見了,還不知要怎麼編排咱們姑娘呢!」
話雖說的重,可雲屏的神情卻並不嚴厲。滿兒性子直,為人率真,很是得人喜歡。
可雲屏到底是在內宅做了十幾年的丫鬟,性子又最是沉穩不過,自然時刻謹慎、處處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