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卻不再看他,只輕描淡寫地回道:「大人有時間善後,不如回去想想該如何約束府上的人,免得壞了大人一世清名。」
張朝年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是知道的。此人最是沽名釣譽,向來愛惜聲明,便是做最無恥的事,也總要尋個漂亮的由頭。
即便他再怎麼寵溺女兒,出了今日的事,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回去也定然會好好責罰一番。
張朝年目光一暗,眼神冰冷陰寒,深深地看了秦姝和秦母一眼,沉著一張臉,轉身離去。
走到張小姐跟前時,冷厲地斥道:「靜如,隨爹回去。」說罷,也不顧張靜如灰白的臉色,甩了甩衣袖,忿然離去。
侍衛見狀立刻跟了上去,走到張靜如身邊時還不忘做了個「請」的姿勢。張靜如何曾這般丟臉,憤恨地瞪了秦姝一眼,轉身跟著張朝年的步伐離去。
秦姝卻渾不在意,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一樣,繼續跟掌柜交談。
等她門商議好價格,又尋了一位女裁縫量了尺寸,這才滿意地離開了羽衣閣。
秦姝雖然對張朝年父女的事波瀾不驚,可秦母卻像是受到了驚嚇,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挑選首飾的時候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秦姝叫了她好幾聲才回過神來。「母親,你怎麼了?」
秦姝擔憂地看著秦母,暗自揣測她是不是被方才的事擾了心神。秦母許久不曾外出,想來是有些怕生的。
秦母搖了搖頭,輕柔地笑了笑。「我沒事,可能是昨夜沒睡好,有些累了。」
「那我們早些回去吧。」秦姝看她臉色有些發白,心裡有些不忍。
秦母卻不忍心讓她掃興,溫柔地拉著她的手說道:「沒事的,難得出來一趟,先把東西買好,再去酒樓吃頓飯。你不是說那鳴泉酒樓有一個會做淮揚菜的廚子嗎?我也好久沒吃過淮揚菜了。」
見她神色溫柔,連眉眼都含了幾分笑意,秦姝心中高興,精挑細選了些珠釵首飾,又給三個丫鬟一人買了一支銀釵子,才眉眼彎彎挽著秦母離開了首飾鋪子。
馬路上,秦姝和秦母有說有笑地走著,引來了許多路人的側目。這樣一對柔美婉約的麗人,看著也賞心悅目。
今日本就是朝廷休沐的日子,回京之後,陸之珩還是頭一回應了同僚的邀約,在聚豐茶樓品茗談事。
皇上的任令已經下來了,明日起他就要去戶部當差了。當年他高中狀元,在翰林院也待過兩年。昔年翰林院的同僚里,許多都入了六部,也有些中庸耿直的還在翰林院裡熬著資歷。
今日約他的就是昔日的同窗薛崇禮,如今已經是翰林院編修,聖上跟前的紅人,雖未入內閣,但他已得了首輔張朝年的青睞,進內閣是遲早的事。
雅間內茶香浮動,薛崇禮正與另一個同僚談笑風生,臨窗而坐的陸之珩卻被街上的那一對麗人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