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心中並無同情。她這麼做只是為了自保,若是狠不下心,只怕自己清白難存。
迎上秦姝冷漠的目光,陸之珩面色沉肅,一雙眼卻飽含歉意,凜聲說道:「今日之事皆是我的錯,我既冒犯了你,就要為此負責。秦姑娘若是願意,明日一早我便遣官媒登門說親,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絕不讓你受委屈。」
說罷,陸之珩目光誠懇,一動不動地等著她的答覆。
若是在從前,陸之珩這般堅定誠懇地站在她面前說著求娶的話,她必定會毫不遲疑歡歡喜喜地應下。可重生一世,隔在他們之間的不只是家世地位,還有先前鬧的不快的做妾風波。
更重要的是,這一世她已經將他放下,不再滿心滿眼都是他。離開尚書府後,她有了容身之所,也有了獨屬於自己的一番天地。
她可以像顧三娘一樣,靠著自己的本事過活,不必依附他人,只為自己而活。
況且,陸之珩是因為神智昏聵下的侵犯不得已才會主動求娶,他們之間沒有半點情愛可言,這種情況下,她怕是瘋了才會答應嫁給他。
秦姝眼神一冷,清醒且決絕地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拒絕道:「今日之事本就是個意外,我不會因此就賴上你,你不必為此而娶我。」
陸之珩沒想到秦姝會這麼果斷地拒絕,心裡有些發堵,有一種深深的被厭棄嫌惡之感。
他許以正妻之位,也承諾不讓她受一點委屈,可秦姝呢?她卻顯得毫不在意。
「我冒犯了你,本就該對你負責,你的清白因我而損,嫁給我是最好的選擇。」陸之珩心中惱火,說出的話也就帶著幾分怒意之下執著。
秦姝被他話語中的理所當然激怒,頓時怒極,反唇相譏道:「我沒有要你負責,所以你也不必拿我的清白說事。」
陸之珩眉心一沉,冷聲問道:「你不想嫁給我?」
秦姝迎上他冷凝的目光,鄭重說道:「是,我不想嫁給你。我不是迂腐的女子,我若要嫁人,只會嫁給真心愛我懂我之人,而不會因為責任義務。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所以我不會嫁給你。」
她的目光如此堅定,話語裡是毋庸置疑的果決。
陸之珩見過她這副模樣,當日在松鶴居,當著所有人的面,她也是這般毅然決然地拒絕嫁給他做妾。
無論是妾還是妻,她都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拒絕的不是那些身份,而是身份背後的他。
她的眼光澄澈乾淨,裡頭沒有一絲依戀。她不愛他,所以和他相關的一切她都會拒絕。
陸之珩心痛地發現了這個事實,一股濃烈的酸澀從心底泛開,在胸腔內激盪開來,直撞得他胸口氣悶。
他還想說些什麼,可耳邊已經聽到了假山外面的腳步聲。有人來了,眼下這混亂的局面里,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勉力保住秦姝的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