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珩眸光微暗, 冷峻的臉上寫滿了堅持。陸鳴見崔氏越說越過分, 眉心緊皺, 凌厲地呵斥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還有一點做母親的樣子嗎?秦姑娘是商戶出身又如何?她現在已經是雲太傅的女兒了,難道還配不上咱們珩兒嗎?」
眼見著父子二人都與她作對, 崔氏更是氣得渾身發顫。她紅著眼家指著陸鳴吼道:「是,她是跟著徐氏攀了高枝, 可骨子裡不還是低賤的商戶女嗎?哪裡就配得上我兒子了?」
陸鳴被她無理取鬧的模樣激怒, 冷著臉說道:「你個婦人懂什麼?她是商戶女又如何?只要雲太傅肯認她,我兒子娶的就是太傅府的女兒。朝堂局勢不明, 多個人給珩兒保駕護航不好嗎?」
「好,你別仗著我不懂就拿朝堂的事糊弄我, 什麼保駕護航,你要真心為兒子著想,首輔大人找你說親的時候你怎麼不應下?難不成還有比首輔更穩的靠山嗎?」崔氏赤紅著眼, 頗有些歇斯底里地質問著。
「無知!你以為張朝年就穩如泰山嗎?我告訴你,結黨營私的事我們陸家不屑去做。你再這麼蠻橫無理, 就帶著你那些嫁妝回河東去吧。」陸鳴最不喜歡的就是婦道人家談論朝堂之事。
崔氏的話明顯就觸到了他的逆鱗,因此他說的話也漸漸失了理智。
陸之珩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心裡有些厭煩,凝眸說道:「父親母親不必為此爭吵, 我心意已定, 此生非秦姝不娶。母親若是不願意, 兒子只好孤身到老。」
「你……你竟敢威脅我?」崔氏痛心地看著他,他的一句威脅比陸鳴說的所有的話都更讓她傷心。
「母親言重了,兒子怎麼敢威脅母親。只是兒子的性子母親明白,若是不能娶自己心愛的女子,我寧願終身不娶,也不會委屈自己。」陸之珩眼神果決地看著她,沒有半分退讓和心軟。
「崔氏,我勸你好好想想,若是因為你的狹隘斷了我們陸家的香火,便是得罪了崔氏一族,我也要將你休棄。」陸鳴的眼中全無半點情意可言,有的只是審時度勢的冷默和無情。
「走,跟我去你祖母那。」陸鳴不再看她,伸手攬過陸之珩的肩,推著他往外走去。
兩人一同走出了滄浪院,陸之珩眸光微閃,感激地朝父親道謝。「多謝父親成全。」
陸鳴目光晦暗,沉重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珩兒,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想你和我一樣,為了家族利益去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子。人生雖短,可夫妻間若無喜愛,每一個朝暮都會無比難挨。」
陸之珩震驚地看著他,心裡漸漸湧起一股酸意。陸鳴勾起嘴角悵然若失地笑了笑,半是回憶半是解釋。
「沒錯,我不愛你的母親。我是陸氏的嫡長子,肩上有那麼沉的擔子。和崔家結親也的確是當時最好的選擇,我雖不愛你母親,卻不得不娶她。」
陸鳴苦澀地笑著,望向陸之珩的眼神里卻多了幾分欣慰。「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像你一樣勇敢堅持,也不會憋悶了這麼多年。」
「母親,她知道嗎?」陸之珩語氣艱澀地問道。陸鳴譏誚地笑著點頭。「她知道我不喜歡她,她也沒那麼喜歡我,我們之間不過是礙著各自的身份,不得不做一對表面恩愛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