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的是,若真叫大師算中了, 別說幾百斤香油,就是為佛祖重塑金身也使得。」徐氏樂呵呵地附和道。
松鶴居內一派喜氣盈盈,坐在徐氏身邊的崔雪盈笑容一僵,突然變了臉色。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上落下, 她眉心緊皺, 蒼白著臉喊道:「母親, 我肚子疼……好像是要生了……」
徐氏倉皇失措地讓人扶著崔雪盈回了院子,又火急火燎地請了穩婆來。陸之衍被匆忙請回來時,崔雪盈正呼天搶地哭得悽厲。
她這一胎生的很是艱難,足足熬了一夜,天亮時孩子的哭聲才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不出所料,崔雪盈這一胎果然生了一個兒子。新生命的到來讓陸府上下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息。
礙於風俗所限,懷有身孕的秦姝是不能去看望月子裡的崔雪盈的,所以一直到洗三宴上她才見到了圓潤可愛的元哥兒。
元哥兒生的白淨可愛,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十分惹人憐愛。
陸之衍看著乳娘懷裡抱著的元哥兒,唇邊掛著滿足的笑。生命中的那些不圓滿,在元哥兒落地的那一刻都被補上了。
洗三宴上崔雪盈並沒有露面,事後秦姝也讓滿兒送了許多滋補的藥材過去。
秋天的第一片樹葉從枝頭滑落時,元哥兒已經兩個月了。出了月子之後,崔雪盈常常帶著元哥兒去松鶴居里給陸老夫人請安。
俗話說得好,見面三分情。即便一開始陸老夫人並沒那麼喜歡她,可自從元哥兒出生之後,她對崔雪盈就熱絡了許多。
畢竟是她期盼已久的曾孫,陸老夫人滿心滿眼都是歡喜。
對崔雪盈來說,元哥兒就是她的福星,不但幫她站穩了腳跟,還讓她和陸之衍之間的關係更加的密切和睦了。
中秋前夕,她抱著元哥兒去了陸之衍的書房。小廝嘉木從門外走入,神色恭敬地將陸之衍請了出去。
「二爺,大爺請您過去一趟。」
聽聞是大哥找他,陸之衍放下手裡的狼毫,對崔雪盈溫聲交代了幾句就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崔雪盈溫柔地目送他走出了書房,懷裡的元哥兒咿咿呀呀扭了一會兒就舔著手指睡著了。
「二少夫人,我來抱著哥兒吧。」乳母眉眼含笑殷勤地走上前去,從崔雪盈的懷裡接過了元哥兒,去了書房隔壁的廂房裡。
崔雪盈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百無聊賴地走到了書桌前。陸之衍的書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摞公文。
方才他走的匆忙,那隻狼毫筆被隨意地擱在了桌上。崔雪盈神色溫柔地將筆拾起,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抬起手將筆往筆架的方向插去。
可她的動作太大,一不小心就弄倒了筆架。筆架上的兩支筆就這樣被掃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