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全世界最難的卷子,他一定是全世界最沒天分的考生。
「醫生說你低血糖,你想吃什麼,不想吃粥的話我再去給你買別的。」耐心溫柔的絮語聲,十分安撫人心。
簡淡看著桌上的紅糖八寶粥,旁邊還有一塑膠袋的東西,裡面好像是暖寶寶和一盒姜棗茶。
「不用麻煩了,我一個人就行。」簡淡仍是低著頭。
油鹽不進,沈冽按捺不住了:「你行就不會把自己丟在辦公室,昏過去都沒人知道。」
他甚至有些後怕,如果今天他沒回去,沒發現她,她半夜或者明早起來,一個人會是什麼樣。
他理解簡淡的要強和固執,但更心疼。
沈冽從小就沒有離開申城獨自在外生活過。上學的時候倒是有出國或者到其他省市研學交流,但都是和同學朋友一起,還有老師依靠。
如果不是聽見簡淡昏迷時帶著哭腔的「回家」,他根本想像不出一個人在異鄉的艱難。
根本不需要什麼天大的難題,只是這種生活上的小意外,就足以讓人崩潰。
簡淡皺了皺眉,不明白他怎麼這樣難纏。以前表哥表嫂送她去醫院,說要陪著她,她說「不用」,他們會堅持一下、也可能是兩下,總之只要拉扯一兩個回合,他們就會離開。
其他的事也差不多,人和人之間,不就是維繫這樣一種表面的客套嗎。
就像她媽媽經常對她說的:「哪有人會真正想陪著你?」
……
這會沒力氣想這麼多,簡淡截斷如黑潮般翻湧上來的思緒,只說了句:「我要回家。」
正好水也吊完了,沈冽按鈴讓護士來拔針,然後對她說:「我送你回蕭城。」
反正蕭城近,開車只要兩個多小時,比申城最邊緣的郊區還近。
簡淡始料未及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怎麼突然這麼說,她說的是回她申城的那間小公寓。
「這麼晚回什麼回蕭城?」簡淡莫名其妙。
沈冽輕嗤一聲,幽幽看著她:「有人在我車上一直說夢話要回家,說買不到票,都急哭了。」
簡淡沉默了。
她知道沈冽說的是真的,她經常做這樣的夢,從上大學開始,已經很多年了。
只是夢裡她想回的並不是蕭城——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大概因為這樣,所以總是到不了目的地。
沈冽看著她低垂下去的眉眼,說道:「想回蕭城就回唄,又不遠。」
「我說了不回……」簡淡又煩躁起來,好在這時護士來拔針,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然後笑眯眯地對簡淡說:「你男朋友真好,送你來的時候那表情嚴重的。痛經不是小事,後面最好再仔細檢查一下。」
「他不是……」簡淡沒說完護士就走了。
沈冽嘴角微揚,什麼也沒說,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後拉著她兩手架到肩上背起。
「你幹什麼,我自己能走。」簡淡窘迫地掙扎。
「別動,拉拉扯扯會吵醒別人。」沈冽低聲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