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別墅,就聽見了悠揚的琴聲。
陳姨還以為陸弈辰把自己話聽進去了,心道這下好啊,年輕夫夫就要這樣時刻一起增進感情嘛!
陳姨對陸弈辰笑道:「言少看著像是走出來了!今天回來後看他都泡在琴房裡彈琴,這不錯啊,逝者已逝嘛。」
陸弈辰心道,那是外人不了解言稚雪。
別人彈琴是修身養性,放鬆心情,又或者有感而發。而言稚雪卻是心情不好才會去做。
陸弈辰推開琴房房門。
琴房面向院子,風從半開的落地窗溜進來吹動窗簾,還卷了些許院子裡的花香進屋。
陸弈辰就見言稚雪纖細的手指輕輕貼在琴鍵上跳動,彈的是陸弈辰聽不懂的古典樂。
言稚雪聽見動靜也懶得轉頭搭理,陸弈辰在門外只能看見他脖子的玫瑰紋身,花瓣隨著主人的動作沿著脈搏與肌膚晃動。
陸弈辰本想離開,但他想,剛才進門的時候陳姨還讓他叫言稚雪去吃飯。
於是他進去了。
「陸弈辰。」言稚雪頭也不回問道:「知道我彈的是什麼曲子嗎?」
陸弈辰聽了片刻,誠實道:「我不知道,我對這方面沒有了解。」
「不意外。」言稚雪冷哼道:「從小到大我彈了千萬次,也給你說了千萬次,你還是不明白,四肢發達的蠢貨。」
陸弈辰攤手,「我不知道是什麼曲子,但我記得旋律,你以前在初中的畢業典禮上演奏過。」
言稚雪一頓,歪頭道:「是嗎?不記得了。」
陸弈辰搖頭,「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還是記不清東西,記不清也就罷了,還要耍脾氣,昨天心情還好好的今天就不開心。
還是很脆弱,一點點就難過,一點點就身體不舒服。
還是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自娛自樂,看不見他人。
言稚雪:「你和以前倒是完全不一樣了。」
陸弈辰:「不好嗎?」
言稚雪想了片刻,道:「不關我事,我馬上就要搬走,你什麼樣子我根本不在意,最好見都不要見。」
陸弈辰手插在大衣的兜里,轉頭看院子的花草,「沒人規定你一定要搬。」
「不搬的理由呢?」
「搬出去了,怕是死了都沒人知道。」陸弈辰清楚知道言稚雪的性格,護工或家庭醫生攔不住言稚雪發瘋作死。
「那又怎樣?我死了也不關你事。你不是討厭我麼?」
陸弈辰無奈,「……言稚雪,你就這麼喜歡折騰?」
言稚雪沒有看他,只是輕聲道:「折騰?可是陸弈辰……七年來我都是這麼過的,以前你出國的時候我也這樣自己一個人。」
默了片刻,言稚雪繼續道:「我是死是活你在乎?你現在這副偽君子作派讓我覺得很噁心。還是說……為了股份與利益你甚至願意在我面前演?」
「……」
陸弈辰收了笑,「言稚雪,希望你能認清一件事,那點股份還不至於讓我卑躬屈膝地演戲。」
「確實,我這點利益陸總是看不上。」言稚雪合上琴蓋,起身道:「但無論如何,我們已經簽過協議,希望你沒有忘記。兩天後言燕的生日宴,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