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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觀因一直坐在桌案旁等著錢玉詢,燭火緩慢燃燒,蠟油從燭心滑下,發出細微的響聲。
房門一關將她隔絕在一個安全空間內,林觀因聽不見外面的一點聲音。
她身上顫抖不停,腦中在不斷胡思亂想。
七哥是誰?
錢玉詢會死嗎?
錢玉詢死了,她又找誰幫忙?
林觀因急忙扯下自己身上的錦囊,拿過桌案上的燭台,燭台傾斜,融化的蠟油滴到林觀因白皙的手背上,濺起三兩紅點。
林觀因揉了揉手背,恐懼、疼痛、未知……所有情緒接踵撲向她。
林觀因打開錦囊,兩個錦囊中都毫無變化,一個繡著「魚讓真」的名字,另一個是她最後的任務。
沒有,沒有任何關於錢玉詢的消息。
竹簍里的兔子悉悉索索地動,林觀因揉了揉哭紅的眼睛,將竹簍抱在懷中。
直到次日,日月變換,晨光熹微透過木窗,灑到林冠因的鞋面上。
吱呀一聲——
錢玉詢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雙眼紅得像兔子眼珠的她。
她抱著竹簍,枯坐了一晚上。
林觀因緩慢地抬起僵硬的頭望向他,長卷的睫毛眨了兩下,眼中乾澀得緊。
錢玉詢渾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嘴邊還帶著詭異而瘋狂的笑意。
林觀因緊繃乾澀的眼中似有淚珠氤氳,看著錢玉詢的身影都有些恍惚。
「我回來了。」
錢玉詢的聲音很輕快,半點看不出受過傷、奔波了半夜的樣子。
林觀因嗓子干啞發緊,她輕咳了兩聲,想問他卻又說不出話來。
她掃過一眼,他腰間的樹枝不見了蹤影,身上還有這麼多血,一定是受了很重的傷。
可他還在笑,很是輕鬆、享受的樣子,身上的血色襯得他的容貌更加穠麗。
錢玉詢在她面前蹲下來,那雙清澈又明亮的眸子闖進她眼底。
「你眼睛好紅。」他說,「像剛殺了人。」
沒有人用過這樣的比喻!
林觀因下意識揉了揉眼,揉得眼周更加泛紅:「我太困了。」
錢玉詢此時的興致很高昂,一直追問著林觀因:「為什麼不睡?你們困了不都是要睡覺的嗎?」
「因為你沒有回來啊。」林觀因嘴角向下壓,心情沉悶。
她在桌案旁坐了一晚,沒有變換過姿勢,如今的腰背已經酸疼得厲害。
「哦,」錢玉詢輕輕應了聲,語氣溫柔又親昵,「原來你在等我。」
「你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