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觀因呆滯地看著錢玉詢束著高馬尾的後腦勺,產生疑惑——
你現在不怕生不如死了啊?
林觀因提著裙子追進去,翁適正在給他的藥櫃做大掃除,錢玉詢走得快,一眨眼就進了後院。
「哎,林姑娘,你們回來了。」
翁適朝著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還以為從楚家出來後,他們就要離開了,沒想到竟然又回來了。
「翁大哥!」林觀因雙手撐在他的案几上,壓低了聲音問翁適:「你有沒有覺得他最近有一點不對勁?」
翁適停下手中的動作,用同樣的語氣回復她:「錢爺不對勁才是對勁的,他要真正常了那才是不正常。」
林觀因皺了皺眉,沒太聽懂翁適的話,只得出了一個結論,翁適偷學了繞口令。
她走到後院時,只有那棵枯死的榆樹,並沒見到錢玉詢的身影,林觀因便改道去了他的房間。
她現在要去找百里承淮,這個是最重要的任務,找到百里承淮後還得讓他接受魚讓真這個父親舊部的「投靠」。
而林觀因不知,現在的百里承淮到底有沒有籌劃奪取遼州兵權的想法。
如果有,這樣最好,她可以直接將魚讓真推到他面前。
如果沒有的話,不,他必須有。
錢玉詢的房門只虛掩著,他將上衫褪到腰間,露出勁瘦的腰背,白皙的皮膚上很多凌亂斑駁的傷痕,像是陳年舊傷,是刀傷、劍傷、還是別的什麼,林觀因認不出來。
「把門關上,冷。」錢玉詢沒轉過身,背對著她說了一聲。
「哦。」之前也沒見你怕冷啊……
突然見到美男解衣,林觀因的臉有些紅,但還是將門關上了。
下一秒,她才發現她將自己留在了房中。
「啊、我、我過會兒再來找你……」
等她反應過來時,錢玉詢已經拿著紗布和藥走到了她的面前。
林觀因看著自己手裡被他塞進來的藥瓶,一愣。
她仰頭,看向他的臉,忽視她之前看過不止一次的身體。
「翁大哥也在,不如讓……」
「不要,」錢玉詢長指拉著她的手腕,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我想要你給我上藥。」
林觀因的臉燒得緋紅,像夏日黃昏時的火燒雲,奪目又艷麗,讓人很難不注意到。
她知道錢玉詢一直在看著她,每一次上藥的時候,他都喜歡這麼看著她的動作,她的表情。
想到這裡,林觀因的睫毛不由得又顫了顫,咬著下唇為他清理傷口上的藥粉。
錢玉詢的生命力很強,林觀因想,如果是她身上有這麼多傷口,她早就疼暈過去躺病床上一睡不醒了,怎麼可能還在外亂逛,還來抱她?
不對,他或許也是疼的,只是沒有人關心他疼不疼,他也沒機會和別人說。
林觀因用手帕擦去他傷口旁的血跡,心尖似乎被他的血液灼燒著,指尖無意觸到了他的那顆紅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