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玉詢撫著她的長髮,他毫不在意地輕笑:「他啊,只是想殺我而已。」
林觀因猛地抬頭:「你把一個想殺你的人放在身邊?」
「那又如何?」這是他一貫自傲的語氣。
林觀因換了個話術,「如果他也想殺我呢?」
錢玉詢沉默了。
他能自保,或是在不想活的時候,能輕易地接受死亡。
但他接受不了林觀因和他一樣被人殺死。
他認真地想了想,「那我殺了他吧。」
林觀因:「……」她好像把他帶偏了。
錢玉詢說著就要拿起一旁還在沉睡的長劍,林觀因握住他的腕骨,「算了吧,好歹是你養大的。」
錢玉詢沒什麼所謂的,他與鄔台焉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他常年都是讓鏢局的鏢師給鄔台焉送錢去。
其實這是一個很好玩的遊戲,在錢玉詢看來,沒有什麼比培養一個自己的仇人更好玩的遊戲了。
反正殺手都是要死的,他曾經想過,若是不想活了,就與鄔台焉比一場,然後輸給他就行了。
前提是,鄔台焉要有這個與他比試的自信。
這麼多年來,鄔台焉只是用錢玉詢的錢在外尋歡作樂,身上帶著的彎弓也只是個裝飾品罷了。
錢玉詢覺得自己的教育很失敗。
鄔台焉在馬車外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連口中哼著的歌頓了頓,他垂眸看著手邊彎弓。
片刻後,他聳了聳肩,繼續哼著歌,趕著馬車出城去。
還沒到城門口,車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喧鬧聲,林觀因好奇地撩開車簾,想要一探究竟。
錢玉詢冰涼的手捂住了她的雙眼,將她往車裡帶。
「聽說這個肖申訶夥同外敵,陷害軍中的一個校尉將軍,那場戰役死了好幾百人。」
「如今,這校尉將軍先斬後奏,殺了肖申訶,又抄了他的家,搜刮出來的錢財都用來救濟災民了……」
「那校尉將軍不會出事吧?」有個小姑娘問。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們遼州城就算擁護校尉將軍當土皇帝,那遠在天邊的皇帝又能如何?」
「……」
林觀因覆上錢玉詢的手背,想睜眼看看外面:「怎麼了?」
「沒什麼。」錢玉詢瞥了一眼高高的城牆,軍旗下掛著一顆人頭,人頭血淋淋的,斷裂處還在往下滴血。
那是肖申訶的頭,他的身子被一群惡犬撲食,撕咬地七零八碎。
「死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