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突發情況,我不得不回去處理,這幾天也比較忙,而且……我怕貿然去找你,你又該覺得我高調了。」
聞月聽紀則臨提起上回引發他們不愉快的事,忍不住抬眼看向他,思忖了下,細聲細語地說道:「我並不是因為你的身份和你在一起的,自然也不會因為你的身份推開你,只是……我有我自己的顧慮。」
幾天時間過去,紀則臨早已冷靜,他將聞月頰側的頭髮撥到耳後,嘆聲道:「我知道和我的關係一旦公開,會給你帶來很大的壓力,如果你不想別人知道我們在交往,那麼我完全尊重你的意願。但是聞月……」
紀則臨頓了下,才按捺著情緒,克制地說:「不要吝嗇你的情感。」
聞月的鼻尖莫名一酸。
「你之前和我說過,翻譯是用天平不斷平衡原著和譯作的過程,感情和字詞一樣是有質量的,我已經拿出了全部的砝碼,你呢?」紀則臨進一步問道。
聞月的心口處一陣緊縮,她的眸光不自覺地閃了下,語氣稍顯慌亂:「翻譯需要一個字斟句酌的過程,才能達到最精確的效果。」
「但愛情畢竟不是譯文,不需要一分一厘地計較,要全情投入才行。」紀則臨輕輕觸碰聞月的臉頰,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對我坦誠一點兒,聞月,你應該知道,即使你拿出全部的砝碼,天平也不會向你傾斜。」
「我的情感質量永遠要重於你的。」
聞月瞳仁微震,在紀則臨的目光之下,忽然有種失重的跌墜感。
海浪一下又一下地襲來,她這隻小船左右晃蕩,次次都在傾覆的邊緣。
「我害怕。」聞月茫然道。
「害怕什麼?」紀則臨追問。
「我怕……我自己。」
聞月答得莫名,但紀則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旌不由得為之一盪,內心忽然湧出了不可名狀的喜悅。
他輕笑了下,嘆也似的說:「你怎麼會覺得我們兩個之中,失去自我的那個人會是你?」
紀則臨往前欺近,毫無掩飾地注視著聞月的眼睛,讓她看清自己眼裡的情感,接著啞聲說道:「聞月,或許一開始我是想征服你,但現在,我只想讓你愛我。」
在愛人面前,高傲者也要低下頭顱,虔誠地侍奉自己親手創造的神明。(注)
聞月心神一震,這一刻,她再難以控制自己的情感。或許對於紀則臨,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勞的。
母親曾經說過,總有一天,會有那麼一個人出現在她的的生命中,那時候她就能體會到真正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
聞月現在好像有些懂了。
愛人不是一種本領,而是一種本能,是難以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