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祁太夫人身邊站定,看向祁晝明,笑著說:「昨日夫人命人送來時還特意叫人叮囑過呢,這月團是用江米粉做成的,不好克化,可不能多吃,想是一早便猜著咱們這老太太會耍賴了。」
「你這老潑皮!」祁太夫人聞言,轉頭嗔她一眼,眼中卻全是笑意。
二人正說笑,祁晝明卻忽然開口:「祖母,可否也給孫兒嘗一個?」
祁太夫人一愣:「孫媳婦沒給你那兒也送些麼?」
「唔」,祁晝明鮮少感覺到什麼是尷尬。
他摸了摸鼻尖,道「送了,就是沒您這兒的多。這不是一時沒忍住……」
這話倒不都是他信口胡謅。
容因送去祁晝明那裡的,確實沒送來祁老夫人這兒的多,起碼那碟子裡至少有兩種色的月團是他那兒沒有的。
祁太夫人和秋嬤嬤聞言對視一眼,俱是會心一笑。
秋嬤嬤道:「我方才還說呢,怎麼今日您不幫著奴婢一道數落老太太了,原來是大人您自己也沒少貪嘴。」
「那就給你嘗一個吧」,祁太夫人努努嘴,示意他自己去拿。
祁晝明才抬起手,她卻忽然又將他喚住:「哎,我可告訴你,可就只許拿一個啊。多了不許!」
當晚祁大人從外頭一回府,小廝連忙將溫熱的茶水送到他面前。
才轉身要走,忽聽見身後傳來骨節輕叩桌面發出的聲響。
而後一道清冷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昨夜那碟點心呢?呈上來。」
*
先是在祁太夫人那兒刷了一波好感,又滿足了祁承懿的要求,甚至還因為與他一同被祁晝明那傢伙罰了一個月扎馬步而建立起了一點同甘共苦的「戰友情」。
容因心裡正美滋滋地準備好好享受幾天安逸的日子,卻沒想到接著就遇到了一個「飛來橫禍」。
入夜後,碧綃才替容因卸了釵環,準備回去歇了,忽聽見外頭那扇格子門發出聲響。
隨後,是一陣腳步聲。
她與容因俱是一驚。
平日裡,這屋子除了她與容因,也就懿哥兒和青松那兩個孩子來過。
可如今天已經黑了,即便是他們,也該先在外頭探問一聲才是。
萬不會像這樣直接推門闖進來。
容因眼神一凜,示意碧綃屏住呼吸,側耳聽了片刻。
那腳步聲並不輕盈,說明應當是個男子。
那便很大可能不是府中的下人。
即便是,也是心懷不軌的惡僕。
容因動作極輕地從桌上撿起一支方才碧綃從她頭上取下的髮釵,藏在袖中,而後轉身去了床榻邊,取了一隻質地十分鬆軟的棉枕,躲去了床尾與左側靠門那邊的落地罩之間。
近了,
更近了。
容因攥著軟枕的手已經握出一把冷汗。
她屏住呼吸。
忽然,一道長長的暗影投射在屏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