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便跳下去。」見她往這邊走,先前一直一聲不吭的祁承懿忽然大喝一聲,揚言威脅。
「懿哥兒,我求你了,你快些下來吧。萬一真摔下來,我怎麼跟大人交代啊?」青松急出一身冷汗,臉都嚇白了,一迭聲地哀求。
誰知祁承懿聽了這話,情緒愈發激動:「摔下來便摔下來,為何要同他交代?」
容因眸光一閃,敏銳地從這句話里捕捉到一點信息。
臭小子今晚鬧這一出,是因為從祁晝明那裡尋了個不痛快?
思索片刻,容因忽然無視祁承懿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喝,目不斜視地朝青松走過去,而後旁若無人地同他耳語起來。
見容因沒有理會自己,也沒有像旁人一樣勸阻,反而去同青松說起話來,面色平靜地仿佛沒有看見他一樣,祁承懿眼中划過不解,其中還隱約夾雜著一點被忽略的哀怨和氣惱。
他憤憤地想,這人就是平日裡說嘴說得好聽,到頭來還不是根本不關心他的安危。
但實則容因方才靠近時便仔細觀察過,他探頭探腦地往牆外看過好幾眼,可身體始終偏向牆內這一側,說明這孩子只是虛張聲勢,並不敢主動跳下去。
因為牆內有他們這些人在,他潛意識會覺得更安全。
祁承懿才腹誹完,一低頭卻見青松忽然撒開了緊緊握著梯子的手,轉身走遠了。
抿了抿唇,他忍不住問:「喂,你讓青松做什麼去了?你說,你是不是故意把他支走,就是想看我摔下來?!」
容因抬頭,盈盈一笑。
迎著月光,她的輪廓顯得溫婉又柔和,只是說出口的話卻不怎麼溫柔。
「你若要這麼想,倒也可以。」
「你」,祁承懿被她的話一噎,頓時氣結,「果然,你就是沒安好心!」
容因並不氣惱,道:「你莫急,青松很快便回來了。」
說罷,她一把拉過碧綃的手,找了平日裡下人們浣洗衣物時坐的石墩,帶著她堂而皇之地坐下。
徒留祁承懿看著月光下她纖細的背影,滿腹疑惑。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青松帶著一個人趕了回來。
還是方才那小廝,只是他肩上又扛了一架梯子。
見他們回來,容因笑著道了一聲辛苦,而後沿著牆根慢悠悠地走了一圈,最終又轉悠回來。
她抬手一指祁承懿方才那架梯子旁的位置,同那小廝道:「我覺得這兒就不錯,勞煩你把梯子架在此處吧。」
小廝依言照做,祁承懿臉上狐疑更甚。
等容因撩起裙擺準備往梯子上爬時,祁承懿終於沉不住氣開口喚道:「喂,你到底要做什麼?」
容因卻不答,只是回頭叮囑碧綃和青松,替她將梯子扶好。
半炷香功夫後,祁承懿與和他坐在同一片牆頭的容因大眼瞪小眼,場面一度顯得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