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經過方才那一番拉扯,容因已覺疲累,也無心深究。
她點點頭,淡漠道:「不必賭咒發誓,你說到做到便好。」
李炳一邊含淚點頭,一邊偷偷覷了一眼面前長身玉立的少女,暗下決心。
他雖然是個貪生怕死的軟蛋,卻也不是半點兒不知感恩。這位夫人的恩情,來日若有機會,他定當結草銜環以報。
親眼看著李炳被人押著送出去,容因那兩道彎彎的秀眉依舊微微蹙著。
祁晝明走上前來,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轉過頭問:「怎麼?還擔心些什麼?怕我反悔,等他一出府,便讓人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殺了他?」
「不是」,容因搖搖頭,答得很是理所應當。
祁晝明挑了挑眉:「那是為何?」
「我只是想,看他方才的神情,當初也一定曾立過志,要做一名好郎中的吧?可如今變成這樣,恐怕連他自己想起來都會覺得難以置信。」
她只是不明白,人為什麼那麼容易變。
就像她父親,和母親在一起時,海誓山盟都說遍了,可後來婚內出軌,連一絲愧疚都沒有,仿佛他只是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所有男人都會做的事,就像吃飯睡覺喝水一樣簡單。
身邊的人忽然沉默下來。
容因側過臉來看他,卻見祁晝明突然仰起頭,雙眸微眯,修長的五指高舉在頭頂,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隔絕了所有落下來的光。
於是那日光越過他,與他擦身而過,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暗影。
那一刻,容因竟莫名覺得他的身影顯得有些孤獨。
半晌,他漠然開口:「這沒什麼。人的每一個變化,實則都是自己促成的,就像同樣身處陋巷,有些人能貧賤而不改其志,但有些人卻會為掠財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不過各自選擇而已。這世間任何事,都沒有什麼非此不可的理由。」
說罷,他長腿一跨,不等容因反應,便邁步而去。
容因站在原地糾結片刻,最終還是她抿了抿唇,提起裙擺,追了上去。
*
容因亦步亦趨地跟在祁晝明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不見臉的緣故,她似乎也沒那麼怕他,遂大著膽子開口問:「你……可曾去看過祖母了?」
他步子大,一步跨出去好長一段距離,容因跟在後頭,多少有些艱難。
聽出她說話的氣息不穩,祁晝明猶豫一瞬,放慢了步調:「看過了。我去時祖母尚在昏睡。郎中可曾說過她何時能醒過來?」
容因暗道也是。
若不是已經確認過祖母無恙,方才恐怕他無論如何也是止不住自己的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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