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崔容萱嬌喝一聲,轉過身來。
她身後簇擁著的那兩個婢女便一馬當先地走上前來,堵住了容因的去路。
「崔容因,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連規矩都忘了——
見到本王妃,為何不行禮?」
容因眸光微閃。
略一思索,容因忽然一臉促狹地上上下下打量起她來。
她的眼神太過直白,以至於無需開口,崔容萱便立刻明白過來,她那副表情分明是在說——
王妃難道就這副模樣?
一瞬間,崔容萱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她素來最厭煩崔容因這副故作冷淡,什麼都不說,卻能用一個眼神就能讓你十分難受的做派。
當下,崔容萱忘記了自己方才的意圖,轉而陰陽怪氣道:「我還以為你在祁府受了委屈,整日替你擔心,父親也日夜在家為你寢食難安,可沒想到你卻過得逍遙自在,竟還有心思來這兒敬香。」
「原本以為那活閻王不會憐香惜玉,不過如今看你這小臉兒紅撲撲的,比在家中時養得還好些,想必他對你還不錯?」
她笑起來,笑里透著輕佻:「也不知你是使了什麼狐媚手段,竟讓那樣一個人也能為你心軟,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如今你是覺得你有了新的靠山,便可以枉顧父親母親的養育之恩,翻臉不認人了麼?否則,你方才為何那般無情無義地揚言說不認我這個嫡姐?」
崔容萱說這話時,刻意提高了音量,此處接近寺門,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她這一番話宣揚出去,周圍不明真相的路人紛紛側目,更有甚者,對著容因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若教她將這盆髒水潑在了容因身上,恐怕明天傳揚出去時,還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
容因尚未開口,碧綃便氣急道:「二姑娘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先前……」
容因卻突然按住碧綃的手腕,制止住了她。
她轉頭對碧綃使了個眼色,再看向崔容萱,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幾下,用軟糯的嗓音道:「二姐姐,我方才不過就是與你開個玩笑,你怎的還當真了?我記得從前二姐姐的器量可大得很呢,不像今日這般小氣。怎麼,二姐姐你近來霉運纏身,才如此煩躁麼?」
說罷,不等崔容萱插話,她又垂下頭,絞著帕子神情低落道:「我不是來敬香的,是府里長輩病了,我來替她老人家祈福,望她早日康復。」
她頓了頓,忽然抬頭,滿眼好奇地看向崔容萱:「倒是你,二姐姐,你不去好好籠絡姐夫,關心關心自家後院,在這裡操心旁人兩口子的事做什麼?難不成……你對我夫君,有什麼想法?」
「我,我……」,崔容萱一瞬間氣得臉色漲紅,怒罵道,「你簡直是,不知羞恥!」
被她如此指著鼻子斥罵,容因面上卻半點兒也不惱,她微眯起那雙杏眼,笑吟吟地又添一把火:「我依稀記得二姐姐你成婚比我早兩年,想必要不了多久,我便能當上姨母了吧?」
容因笑著,眼底卻寒光閃爍。
崔容萱既喜歡動不動便罵人「狐媚子」,把原主和其母貶低到泥里,那就別怪她捅她心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