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變態。
片刻後,那人將衾被放下,站起身,繼續四下搜尋起來。
隨著他一點一點地靠近,容因恨不能縮成小小一團,小到肉眼看不見。
他每往前一步,容因的心臟就像被狠狠揪了一把。
但似乎是容因藏匿的這處角落太過狹小,他並不認為足以藏下一個人,竟目光隨意地一掃,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容因捏著髮簪的手緊了緊。
憑疼痛來維持清醒並非長久之計,若不能儘快脫身,恐怕無需他找,她自己就會暴露。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拼死一搏。
打定主意,她漂亮的眸子緊緊攫住那人的背影,屏息凝神,強忍住渾身不適,緩緩地站起身,一點一點地從他背後靠近。
近了,
更近了,
容因將手高高舉過頭頂,眼看只有咫尺距離,她猛然抬手——
「啊!」
一聲悽厲的慘叫在容因耳邊炸開。
他的肩膀處,被扎出一個血淋淋的孔洞。
鮮血很快浸透他寶藍色的衣衫。
順著髮簪回流到容因手上。
粘稠,滾燙。
讓她生出一種被灼燒的痛感。
恍惚間,她又想起祁晝明殺人後,故意將溫熱的血蹭在她臉側,也是同樣的灼人。
只是這麼一晃神的功夫,那男人便已吃痛地捂住肩膀,赤紅雙目地轉過身,目露凶光地瞪視向容因。
他不顧肩膀處流血的傷口,氣急敗壞地向容因撲來。
兩條腿又酸又軟,只能勉強支撐站立,根本不足以讓她再做更多的動作。
眼睜睜地看著那張臉逐漸放大,來容因腦中一片空白。
電光火石間,她抄起右手邊擺放的瓷瓶對準他面門用力砸了下去。
「唔——」
男人悶哼一聲,難以置信地指向她,到嘴邊的話尚未來得及說出口,便滿臉不甘地倒了下去。
殷紅的血色自他額角蜿蜒而下。
容因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無暇再估計那人的死活,身體裡洶湧的熱潮一點一點地蠶食她的理智。
容因手指死死摳住掌心那條深長的傷口,唯有如此,她才能勉強控制住自己不□□出聲。
她艱難地向房門的方向緩慢地匍匐而去。
祁晝明一腳踹開房門時,那道他十分熟悉的身影正安靜地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動不動,若不是她面目潮紅,一眼看上去幾乎就像沒了氣息。
小姑娘黑亮得如同緞子一般的長髮像剛瀝過水,潮濕又黏膩,額前的髮絲濕漉漉地貼在臉側,殷紅的薄唇上一圈深深的齒痕,滲出絲絲縷縷的血跡,柔弱又無辜,可憐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