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停下手,握著她肩膀將人翻轉過來。
被床邊燭台上的光晃了一下,容因雙眸微眯,不適地發出一聲小小聲的嚶嚀。
但也僅此而已,意識到自己和祁晝明又變成了面對面的姿勢後,她立刻扯過被角,雙手舉著擋在眼前。
隔絕光,也隔絕他。
但即便如此,一顆顆晶亮的小珍珠還是自作主張地滾落下來。
眸光落在一旁被濡濕了大團的布料和她早已變得濕漉漉的鬢角上時,祁晝明指尖微蜷。
眼底似乎有懊惱一閃而過。
「別哭了」,男人抿了抿唇,語氣略顯淡漠。
落在容因耳中便更是硬邦邦的。
「祁晝明,你混蛋!」
心底積壓已久的情緒像一團會膨脹的氣體,他的話成了引線,「嘭」地一聲炸開。
「你不把放在眼裡、甚至把我當成個貓兒狗兒一般逗趣的寵物也就算了,你怎麼看我那都是你的事,我不強求,也沒指望你多麼有良心。可是,你又是我什麼人,憑什麼這樣教訓我?」
小姑娘將手中絲被一甩,露出那雙極為漂亮的眸子,此刻裡面盛滿了盈盈水光,卻是氣勢洶洶地逼視著他。
張牙舞爪,像只厲害的小獅子。
是他先前從未見過的模樣。
祁晝明一愣,眼底罕見地帶了幾分茫然無措。
但也只是片刻,他便驚詫於她的敏銳。
他先前的確是這樣想的,覺得逗弄她就像逗弄一隻貓兒那般有趣。
小小的,軟軟的,又乖巧。
每每瞧見她怕他怕得要命的模樣,他都更想逗弄她。
後來她漸漸變得不那麼怕他,膽子大起來,時不時暗地裡對他呲牙,越發神氣活現,他反倒更覺得有趣。
小姑娘眼眶裡打轉的小珍珠落在他眼底,他心尖忽然像被人拿著小錘子輕敲了一下,顫了顫。
他想告訴她,起初是這樣,但如今他已沒了這種念頭。
但是,又該是什麼呢?
他沒想過,自然也無法說出口。
祁晝明抬手,想替她將那些小珍珠拾起來。
可卻被她扭頭躲開。
伸出的手一僵,又沉默地收回。
「你說得對,我方才不該動手」,他抿了抿唇,站起身:「小廚房備了飯菜,你若餓了,就叫人送來。」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