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斂了笑,問:「你是說你在康王府撞見了喬五?」
碧綃點點頭:「奴婢當時找了許久都找不見您,跟無頭蒼蠅似的在王府里亂轉。後來實在沒了法子,便想著先回府里來叫人,不行就闖到榮禧堂去求一求太夫人,卻忽然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我嚇了一跳,以為又是二姑娘身邊的人,但沒想到竟是喬五。」
「你是在王府後院見到的喬五?」容因又問。
碧綃搖頭:「不是,是前院。」
容因聽完,沉默不語。
祁晝明為何能及時趕到救她,她醒來後並沒有深想,只下意識她以為是碧綃將他找來的。
可卻忘了,祁晝明白日裡向來不在府中,她都尋不見他人,碧綃又能去哪裡找?
只有可能是當時他本就在康王府中。
可他分明不在王府的宴請之列。
更何況,賓客都在後花園中,就連去後院的人都只有她和柳氏這樣的姻親,遑論前院。
他與喬五去那兒是要幹什麼?
據她所知,康王府的書房,就在前院……
容因心底忽然沒來由地生出一絲不安。
「夫人,怎麼了?有何處不妥?」
「哦」,容因抬眸,淺淺一笑,「無妨,只是覺得巧合,又有些後怕。若不是你遇見喬五,我還不知會落到什麼田地。」
碧綃忽然也笑起來,那笑里罕見地帶了幾分快意。
「夫人想必還未曾聽說,昨日康王府那場生辰宴,今日一早便大街小巷地傳開了。此刻恐怕連街上的稚子都在笑他們丟臉呢。」
容因眸光微閃:「出什麼事了?」
「具體奴婢知道的也不清楚,只是聽府里的小廝說,昨日宴上,康王妃突然跟中了邪似的,當著一眾賓客的面寬衣解帶起來,嘴裡還不停說著些污言穢語,那模樣,叫人瞧了直臉紅。」
「不光如此,聽街上百姓說,今日早朝時,光祿寺卿上書彈劾康王,說他家獨子周載豐前去康王府赴宴,卻出了意外,險些丟了性命,非得討要個說法。」
她頓了頓,頰邊忽然暈開一抹薄紅,湊到容因耳邊,用手遮掩著小聲道:「若是尋常傷,即便傷勢再嚴重,只要沒缺胳膊少腿也都不打緊,想必光祿寺卿還不至於到上書彈劾的地步,這樁事也傳不到北闕門外來——但聽說那人是,是被人廢了。」
「不過那周載豐也是活該。奴婢聽說那人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禽獸,癖好特殊,於那事上……很是粗暴,早前不知禍害了多少人,甚至一度鬧出人命。如今也算惡人有天收……」
許是好不容易躲過一劫,碧綃今日的話比往日說過的加起來都要多。
可容因的心思卻早已飄到了別處。
他不光救了她,還替她報了仇。
甚至還用了最讓人覺得痛快的方式——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倒真是他的作風。
可對於這些,他卻隻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