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冷意森然,似道道冰棱,每一道都像能在她身上戳出個窟窿。
那般凶厲肅殺的眼神,崔容萱還從未在旁人身上見過,一瞬間,她仿佛正被殺人不見血的鬼魅所注視。
崔容萱惶然垂頭,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是心底仍有不甘,顫聲問:「大人難道,就不怕因為她而得罪了康王?」
「康王?」他蔑笑一聲。
算個什麼東西。
不過是只揣著羔羊皮的狐狸,在真正的猛獸面前,他那點蠅營狗苟的手段根本不夠看。
更何況,他家小夫人這麼乖,這麼惹人愛,別說得罪一個康王,再有這麼十個八個都無妨。
他轉眸,看向不遠處正乖乖巧巧地站在原地等他小姑娘。
少女冰肌如雪,皓齒明眸,亭亭玉立,宛如一朵盈盈盛開的海棠。
他深邃的黑眸一點點變得柔和。
祁晝明走過去,小姑娘歪著頭一臉好奇地問:「你方才同她都說了什麼呀?」
他唇角微勾,問:「想知道?」
容因微微頷首:「想。」
男人促狹地輕笑一聲:「不告訴你。」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率先朝廊下走去。
容因反應過來,連忙提起裙擺追了上去:「祁晝明,你耍我?!」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遠去的背影,崔容萱險些將一口銀牙咬碎。
她狠狠攢著手中的帕子,目光陰冷至極。
她怎麼也沒想到,崔容因嫁了這麼一個風姿秀逸,貌比潘安的夫君。
且祁晝明那樣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竟對她十分寵溺。
原本她以為,自己嫁入康王府,至少在婚事上遠勝過她一籌。
可如今兩相比較,她心中竟隱隱開始覺得,崔容因反倒比她嫁得好一些。
至少,祁晝明對她瞧著比康王對自己要溫柔得多。
不行,不能再深想。
崔容萱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小臂上的軟肉,以免生出更多荒唐的念頭。
*
小跑兩步跟上他的步子,容因側過小臉,仰起頭惡狠狠瞪了祁晝明一眼:「我告訴你,方才只是為了氣我二姐姐,你可莫要多想。」
她指的是方才同崔容萱說的那番話。
容因自覺這一眼很有氣勢,殊不知她漂亮的眸子裡水光盈盈,澄澈清亮,從祁晝明的角度看過去,好似一隻撒嬌的貓兒,沒有半點威懾力。
他漫不經心地笑起來,絲毫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是,都聽夫人的,絕不多想。」
他應得越乾脆,便越敷衍。
容因一噎,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悶悶地輕嗯一聲,俏臉染上一層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