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極快,就在她轉頭的這一瞬間,已近在咫尺。
以其速度和力道,若被砸中,不死也得殘。
容因咬牙,不管不顧地朝水中躍去。
她已然暴露,若是此刻再龜縮回船艙中,照樣是死。
不如拼一把。
即便知道那人就算一擊不中,仍會窮追不捨,但若她就是運氣好,能夠成功逃脫呢。
再者說,那黑衣人對面還有人與他纏鬥,說不定能將他拖住,給她留出時間逃生。
然而就在她轉過頭的一瞬間,耳邊突然「噹啷」一聲脆響。
那聲音極近。
她心口一下便揪了起來。
容因轉眸,一柄劍已將方才那個不知名的暗器死死插入船底的木板中。
有人救了她。
只是那劍,怎麼有些眼熟?
怔忡間,她忽然騰空而起,眼前景象驟然變幻。
不等她看清來人是誰,熟悉的龍腦香便已鑽進鼻端。
她人還懵著,口中卻已輕喚道:「祁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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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夫人可真是會挑地方」, 男人的嗓音有些喑啞,幽幽地調侃道。
但容因微微仰起頭,卻見他下頜緊繃, 並不輕鬆。
容因抿唇, 沒有搭話。
今夜之前, 她便已見過他受傷時的模樣,但沒親眼瞧見這樣兇險的場面之前終究是不一樣的。
直到方才她自己屢次命懸一線, 她才知道他面臨的都是怎樣的險境。
這樣的拼殺,從來只講究魚死網破。
不是你死, 就是我亡。
所以這世上的人, 究竟是有多少人恨他?
他……心裡會難過嗎?
祁晝明並沒有帶著她上岸, 反倒一直在漆黑的夜色里匆匆穿行,沿著鄴水一路往下游去。
嘩啦的流水與呼呼的風聲在容因耳邊不間斷地響,風吹起來的時候, 她忽然聞到那股龍腦香中夾雜了某種腥甜的氣味。
容因心口一緊:「你受傷了?!」
祁晝明沉默片刻, 心知此刻瞞過她, 之後還是要露餡。
他薄唇輕牽, 故作輕鬆地道:「夫人鼻子這麼靈,可是向街上那隻黃狗拜了師的?」
「祁晝明」, 容因皺起眉, 喊了一聲。
聽出她話里的不悅,男人啞然。
沉默片刻後, 他才輕嘆一聲, 寬慰道:「無妨, 只是小傷, 不打緊。」
今夜這批人, 擺明要置他於死地。
方才小夫人在畫舫上撞見的這些, 已經是今夜來的第二波。
先前才出永清殿,他便已在一處暗巷中擊殺了一波人。
後來在打鬥中,這批人為圍堵他,在渡口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