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抿唇,嘴角扯出一抹笑。
從他小小的懷抱里抬起頭來,狀似玩笑道:「懿哥兒,若有一日,你父親由於某些原因,不能再同我們一起生活,到那時,你願不願意跟著我一起過日子?」
祁承懿心頭一跳。
小手頓住。
他退開一步,蹙眉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別緊張,我就是隨口問一問」,容因臉上仍掛著笑,柔聲寬慰道。
她向來習慣做萬全準備,絕不心存僥倖。
願望再強烈,也可能事與願違。
即便祁晝明像她希冀的那樣,學會惜命,並未不管不顧地去同人搏命,恐怕也無法保證他能從這場搏鬥中全身而退。
聽她如此說,小奶糰子面色緩和了些,卻仍語氣不善地道:「那你總要告訴我,你說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吧?難道是被貶去北地那些苦寒之地做官?」
他知道的,大鄴南地富庶,大多數官員若是得罪了皇帝,就會被貶到北地那些終年積雪不化,寸草不生的地方去,於他們這些地地道道的中原人而言,實在是種折磨。
不少官員適應不了那裡的氣候和艱苦的生活,待上幾年便病死在任上。
容因沉默片刻,輕聲道:「也算是吧。」
「那我們就不能陪著父親一起去嗎?既是苦寒之地,我們怎麼能自己待在鄴都過安逸的日子,撇下他一個人去那裡受苦?」
他記得那些戲文里若發生這種事,女主人公就會義無反顧地陪男主人公一起前去邊地赴任,沒有半分怨言。
可是她好像並不這麼想。
難道,她不愛父親嗎?
容因唇邊的笑意淡去:「是啊,我也不想撇下他。可我知道,他盼望我們平安的心和我想他能好好活著的心,是一樣的。」
不等小奶糰子再開口,她又說:「那我換個問題。唔……倘若有一日,我同你父親和離了,因為他犯了一個讓我無法饒恕的錯誤,我不想原諒他了。那你是否願意,跟著我?」
小奶糰子聽完,眉頭緊鎖,神情嚴峻地問出一句話——
「他找別的女人了?」
容因瞠目。
震驚之下險些咬到腮幫上的軟肉。
即便知道小奶糰子早慧,可他一個五歲的孩子說出這種話也太驚人了些。
究竟是誰告訴他這些的?
「瞧你那大驚小怪的樣子」,祁承懿撇撇嘴,一臉不屑,「難道被我說中了?」
「沒,沒有」,容因連忙搖頭,「我這不是未雨綢繆嘛,提前問問,不作數的。」
「那就好」,小奶糰子暗暗鬆了口氣。
幸好沒有。
「我說你別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你沒聽人說過嘛,多思多慮就會多病。你瞧你這小身板兒,整日不想著好好休息,偏要顧慮這些,你不生病誰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