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的差異和所處的尷尬環境會讓很多的人羞愧得想找個洞轉進去。
江宇也是,他想逃離現場,但他並不是由於難堪,他單純只是不知道怎麼和歐晏澤相處。
所以在確認了眼前的人是歐晏澤後,江宇便沒再勉強自己仰著頭說話,重新低下頭,隨之墊靠在另外一隻未被控的手臂上。
看到這個未經允許闖進來的人在自己面前居然還那麼隨性,歐晏澤頓時感到不悅,眉頭微皺,想著要不現在就讓自家助理直接把這無禮的傢伙扔出去算了。
但在歐晏澤開口扔人前,江宇開始回答歐晏澤的問題,且不等這位學生會會長多問,還主動解釋自己的情況。
「我是高二(3)班的江宇,同班的張程顥經常對我做出暴力的行為,之前我向學校舉報過他······今天他回校,看到我的時候就怒氣沖沖地追了過來,所以我懷疑他是想要報復我,慌不擇路下不小心闖了進來,打擾到你們,我深感抱歉。」
雖然江宇話里的張程顥『怒氣沖沖』以及自己『慌不擇路』是假的,但江宇表述得很清晰,因果、邏輯上都沒有問題,而張程顥這人出了名暴脾氣,所以正常人聽了都覺得江宇所說的話真實性很大。
果然,此話一出,江宇感覺周遭的氣氛好像稍微溫和,手上的力度也在自己掙脫不了的範圍內輕了些許。
但江宇這人有點淡定過頭了,仿佛自己不是事件里的人一樣,讓歐晏澤又不免有點懷疑,不知道江宇是真的受害者還是個小騙子。
在夢裡的第三視角里,江宇因經常被戲耍,總是被澆一身冷水,久而久之身體也容易生病感冒,遇到歐晏澤那天他就是生著病的。
江宇感覺頭腦昏昏沉沉,想要清醒點,但腦漿像被攪拌著,又痛又粘稠,難以轉動,而那個時候總愛欺負他的人又來堵他了。
身體的極度不適讓江宇無暇應對他們,抱著書包低著頭欲想從旁而走,但誠然別人是特意來找他的,不可能會那麼輕易放過他。看到江宇精神萎靡的樣子便嫌棄地邊說他羸弱邊推搡著他,江宇被一推一踉蹌,他們看著江宇就像個破損的洋娃娃一樣任人擺布就覺得有趣,推得也更起勁。
江宇也不想和他們糾纏,很想快步離開,但身體完全不受控制,腳步飄浮,讓他有種踩在雲端的感覺。
不真切又危險。
施暴者根本不會控制自己的力度,其中就有人故意雙手用力想要將這清冷而又脆弱的少年推倒在地,讓他在大家面前丟臉。
江宇的意識已經不太清晰了,但他知道這一推他肯定會摔的,只能儘量在摔倒的時候護住腦袋,希望不至於摔破頭。
但他沒有想到他的身旁還有人,在他意識到的時候早已避不開了,於是他只能撞到了從旁經過的歐晏澤,然後再重重摔倒在地上。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江宇他們身上,所以完全沒有人看到會長歐晏澤居然來了。
四周的嬉鬧聲戛然而止,其他人都開始緊張起來了。
除了那個已經倒在地上因為疼痛而未能起身的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