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風帶起的雪點悄然落在了她的臉頰上,讓本就不暖和的體溫更低了些。
江楚月呼吸一滯,轉頭看著身側的薛寒遲。
沒想到,在她走神的這會功夫里,周遭竟然走得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月光暗淡,將他的臉色襯得晦暗不明。
指間的紅繩纏纏繞繞,薛寒遲卻並不急著將其收起來,反而狀似無意的挑動著,就像在撥弄他人生命一般。
「現在沒有旁人了,你難道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看著噬魂妖扭曲到無法辨認的軀體,江楚月心中警鈴大作,頓感不妙。
「說、說什麼?」
薛寒遲驀地笑了一聲,清淺的笑聲迴蕩在夜色里,聽得江楚月背後有點發毛。
「閣下騙了我,可我卻幫了你一個忙,你說,這筆帳該怎麼算?」
江楚月脖子僵住,心想還是沒能躲掉。
在書中,原身和薛寒遲連面都沒見過,更談不上什麼男女之情,那句遺言在薛寒遲耳朵里就是純純無稽之談。
如果不是因為剛才的情況太過緊急,她也不想這麼做!可惡!
但事已至此……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可以證明。」
薛寒遲挑繩的手指頓了頓,面容依舊沉靜,只有翹起的尾音透出點不一樣的情緒。
「哦?你想用什麼來證明?」
「我的命。」
江楚月思索片刻,盯著他的眼眸,忐忑開口。
「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可以為你去死。」
普通的理由根本糊弄不了他,事情發展到現在,要想讓他放過自己,只有這樣做。
對於薛寒遲而言,在此之前兩人只是素昧謀面的陌生人,但也正因為此,這句話才會如平地驚雷一般,發揮出它最好的效果。
就算他不信自己,也絕不會對這樣一個有吸引力的承諾無動於衷。
憑藉多年閱文經驗,江楚月知道,面對一個瘋批,就是要不按常理出牌才能存活下來。
薛寒遲聞言,先是愣了一瞬,而後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彎腰笑出了聲,指間蛟絲繩滑落在掌心,愈發糾纏不清。
語調都因興奮而顫抖。
「你是說,你願意為我去死?」
江楚月聽著他的笑,手都在抖,卻仍然強撐著心神,凝神注視他。
這個時候,氣場不能輸。
他笑了好一會才停下來,轉過身,緊緊盯著江楚月。
「你不僅是第一個說喜歡我的人,還是第一個願意為我去死的人。」
江楚月拿不準他現在的心思,試探性的開口道,「所以,你現在相信我的心意了嗎?」
薛寒遲輕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你這麼喜歡我,都願意為我去死了,我又怎麼會不信呢?」
他不再說些什麼,低頭將手中的蛟絲繩緩緩卸了下來。
看著他的動作,江楚月劫後餘生般呼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