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傷口道道致命,謝如晦捂著胸口,唇角是殷紅的血漬。
這些天,他自己的靈力大半都被輸送給那個死魂,能撐到今日,已經是強弩之末,方才又與薛寒遲交了幾手,身體情況早已急轉直下。
「身為修士,沒有行俠仗義遊走天下,反而在相思坊里躲了多年。」
拍了拍薛寒遲虛弱的身體,江楚月轉過身,從地上撿起那把劍後將其收到了劍鞘中。
「謝公子,你覺得這是你師姐想看到的樣子嗎?」
謝如晦前半生在江湖上斬妖除魔,下半生混跡在相思坊內,為師姐圖謀禁術。
當初的少年英才,早就死了。
「江姑娘還真是喜歡殺人誅心,到這地步了,你都不肯放過我。」
感受到體內逐漸流失的靈力,謝如晦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也不願再和她鬥了。
「江姑娘是仙門之人,那些長老派你來殺我,可你該知道,有時候護著你的人,也會害了你。」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日上中天,現在正是日光最盛的時候,謝如晦的身上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謝如晦轉頭看著棺中的女子,最後一次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
「如此,師姐也不會再孤單了。」
像是喃喃的幾聲低語,謝如晦的一生就此揭了過去,各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陽光透過大門照亮了半截棺材,棺中的女子嘴角含著笑,依舊像是活著時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搭在她臉上的那隻手慢慢下垂,最終無力地靠在了棺材邊,再也沒有起來。
這間佛堂,成了謝如晦輕狂一生的最後之處。
門外樹葉沙沙,樹上的蟬依舊死命叫著,落在這間佛堂里的陽光暗然無聲。
江楚月還站在原地走神,她身後的薛寒遲已然將乾坤鏡收回手中,雙手遞到了她的面前。
他開口想說些什麼,但無奈身上的傷太重,還沒順過氣便咳嗽起來。
江楚月連忙從他手上接過乾坤鏡放下,帶著他坐到了蒲團上,伸手替他拍背順氣。
在觸到滿手的血時,江楚月沒忍住愣了一瞬。
「我替你拿回了乾坤鏡,你開心嗎?」
薛寒遲強忍著咳嗽,握住她的手腕,臉頰泛著些紅。
來到這個世界後,江楚月從沒哭過,因為她知道,哭泣解決不了問題。
「開心,我很開心。」
但此時此刻,她看著薛寒遲此刻的模樣,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雖然知道這段劇情里,薛寒遲和他們都平安無事,但是在來的路上,她還是擔心他們會出事。
帶著熱意的淚水滴到臉上,薛寒遲伸手替她拭去了眼下的淚痕,嘴角笑意柔和。
「你都把你的好運給我了,我怎麼會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