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沒完,唐紹鈞把手機拿了回去,放在另一側,一副不許她看的樣子。
「媽,」唐紹鈞微微鎖起眉頭,卻不往下說。
沒關係,她已經腦補完了後面的話,並不自覺露出了萬分慈愛的笑容,「好,我不看,等我們落地了,我讓人去接小郁來。」
唐紹鈞:「……」
「他在拍戲,」唐紹鈞不動聲色,「您別去。」
「那拍完……」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拍完。」
抗拒之情,溢於言表。
唐威笑呵呵的過來,拉了自己妻子一把,「好了,別瞎摻和了,讓他們聊他們的。」
可自己卻鳩占鵲巢的坐了下來,長嘆道:「兒子啊,你這回,真的打了我個措手不及。」
唐紹鈞:「我也是。」
唐威一點不明白兒子話裡有話,還說:「你是不知道,當時我領了幾個記者,剛進醫院,就看見林郁和他那個經紀人……」
知道的,您看到他們糾纏吵鬧,得知了事情,嚇了一大跳,至今心有餘悸,但因為跨了這趟生死關,其實也就看淡了,要是換成平時,一定打斷這小子的腿——以上全是原文背誦,唐威念叨幾十遍了。
唐紹鈞覺得自己現在完全被林郁和父母給繞了進去,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真是又麻煩又好笑。
但也像父母所說,生死的門檻都跨了過來,別的麻煩就不算麻煩了。
他聽著父母不斷的重複嘮叨,出了神,側頭看重重雲海,波濤翻滾,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有些期待落地。
——不,其實他知道。
男人到了這個年紀,不好再裝懵懂,否則有油膩欺人之嫌。
唐紹鈞是很通透的人,不知事的年華早過了很久很久,他很明白自己心裡這一點細微的、不易察覺的小苗是怎麼長的。
一是男人通病,見色起意,二是覺得有趣,心生好奇。
他是真的完全沒法和父母說清嗎?當然不是。
說就說了,自己還撇去一身麻煩。
只是他一方面念及林郁意外的恩情,另一方面也存了段很具閒情逸緻的講究,覺得沒必要將一段妙事辦的那麼乾巴巴,那樣太無趣了。
他不會去把這朵小芽強行掐掉,也不會刻意去拔苗助長。
他只是靜靜的,用賞花的心情,去看這朵小苗能長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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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靜靜的在室外呆了一會兒,剛要回席間,一轉頭,碰上了鄭導,這四處安安靜靜的,鄭導這麼悄然無息的出現,還怪嚇人的。
林郁下意識倒退了兩步,沒曾想撞上了藤製燈具,差點翻了燈。
鄭導看林郁手忙腳亂扶燈的樣子,被他逗樂了,開玩笑道:「你這是幹什麼虧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