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溫知夏想起趙姨說書房看到血跡的事情,就給顧平生打了個電話,詢問他是不是傷到手了。
顧平生手掌的傷口已經在剛才被葉蘭舟強行的纏上了紗布,「不小心打壞了一個杯子。」
「傷口深不深?處理了沒有?」溫知夏問道。
顧平生:「已經處理了,你……好些了嗎?」
溫知夏抿了下唇:「我今天暫時先不去公司,在家裡處理也是一樣,你這麼早出門是去公司了?」
顧平生低聲「嗯」了下。
溫知夏覺得他幾天似乎很沉默,以為他是正在忙事情,就沒有多打擾他。
可接下來的三天裡,他每天都是早出晚歸,溫知夏甚至連人都看不到,如果不是每天起床的時候,已經有人給她上過藥,床一側也有人躺過的模樣,她甚至都懷疑他晚上到底是回沒回來。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躲著?」葉蘭舟看著坐在沙發上,情緒非但沒有多少穩定,反而越來越差的顧平生,問道。
顧平生端起到手邊的咖啡,「我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
葉蘭舟沉默了下:「人的大腦構造極其複雜,不是所有的病症都能通過儀器來檢測,這些年不是都好好的,只要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要有大的波動,我覺得……」
「不能根治嗎?」顧平生靠在椅背上,眼眸深黑,透不出一絲光亮。
葉蘭舟頓了頓後,說道:「根治要看你怎麼定義,如果你的定義是斷根,這對於精神類的疾病無疑是困難的,因為現在還沒有任何一台機器的檢測結果可以用來定義,也沒有任何醫生可以給你保證,說你已經完全康復,此後不會再有這方面的困擾。
但如果你的目標定在『控制症狀、減少復發,恢復生活工作能力、提高生活質量』這一現實而可行的位置上,那可以說精神病是能治好的。後者也是我們一直努力的方向不是嗎?我不知道你現在為什麼會突然……」
突然那麼的執著於……前者。
「我不想,讓他們說她選擇了一個瘋子。」他怎樣都無所謂,甚至以前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治療,也從未把這當成一件事情,偏執如何,病態又能如何?
可當他十三年前他遇到溫知夏開始,這個想法就變了。
他不想她有朝一日從她的眼睛裡看到對自己的嫌惡,會用一種看待異類的目光看著他。
所以那個時候他第一次走進了醫院,他承認了自己跟旁人的不同。
如今,他依舊無所謂網上眾人對他的質疑,可卻無法忍受別人拿她來說事。
像是她選擇他,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她不該遭受到其他人的質疑,即使這份質疑是因為他。
他無所畏懼外界紛紛擾擾的流言蜚語,卻無法忍受這些話,傷到她。
顧平生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四方城揚起了小雨,街道氤氳,空中像是也蒙上了一層薄紗。
車內的徐其琛撐著黑傘下車,他來看望一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