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魚抿著唇線,淚水還掛在睫上,卻似忽然長大了一般,定定咬牙道,「我知道,我要救他。」
國公府大門前熙熙攘攘,傅家小娘子為護丑郎君,手忙腳亂,幾十輛馬車卻巋然不動,無一人肯出手相幫。
幾百雙眼睛淡漠的看著那輛破敗的烏蓬馬車,緩緩往甜水巷駛去,人群這才散得乾乾淨淨。
一場鬧劇總算結束。
李祐俊臉一片陰沉,僵硬的站在風雪裡,冷眼望向那輛馬車。
他仍舊心懷不解,事情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她是永遠跟在他身後的小尾巴,吃醋,傷情,難過,使小性子都可以,怎的就鬧到了與他人成婚,與他決絕的地步?
……
風刀霜劍,吹得人內心寒涼。
傅嘉魚一路上攥著男人的大手,半點兒也不敢鬆開,只有感覺那手心還存有溫度,一顆心才能安穩。
張娘子瞧著傅嘉魚擔心的神色,又悄摸打量主上慘白的臉頰,內心哀嘆一聲。
主上的命實在太苦了些……
同是天家血脈,卻是天冠地屨,這般雲泥之別。
萬幸的是,今日國公府混亂,安王也沒有將主上認出來。
「傅姑娘,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話是這麼說,小姑娘嘴唇卻微微顫抖,眼神里一直惶惶不安。
張娘子看在眼裡,也不知該說什麼安慰的話好。
馬車到了甜水巷,雪還在下,天氣越來越嚴寒。
這一日下來,傅嘉魚身上十分狼狽,此刻素衣染血,連頭上的髮髻都鬆散了,鬢髮垂落下來,散在臉頰上,讓她看起來更加美得驚心動魄。
哪個小姑娘遇到這麼大變故不手忙腳亂方寸大亂的?
至少此刻她還能安穩冷靜的坐在馬車裡,就已經贏了東京大半女子。
張娘子上下打量她,越看越滿意,笑著安慰道,「這兒就是徐公子在東京的家,宅子不大,只一進,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小廂房,正屋寬敞,是徐公子留給姑娘你的。你們先進去吧,這旁邊榆柳巷就住著一位神醫,我現在就去請他過來一趟,有他在,徐公子定不會有生命危險。」
傅嘉魚明白,從今日開始,她便再也不能像個小孩子依靠他人。
無論什麼,她都要靠自己堅強。
她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彎了彎眉眼,誠心感激,「昭昭多謝張娘子幫襯,日後昭昭定會答謝娘子今日之恩情。」
張娘子掩下眼底擔憂,嘴角含笑,人已下了馬車,「都是街坊鄰居,說什麼謝不謝的,姑娘真是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