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身一人,連朱方都沒帶,身上看起來並沒有帶什麼東西。
傅嘉魚面無表情道,「難得李世子大駕光臨,甜水巷真是蓬蓽生輝。」
「昭昭……」李祐開了口,聲音沙啞得過分,眼裡帶著一絲光亮。
他看起來比上次在貢院還要狼狽,不知這兩日發生了什麼,好似病了一場,俊臉一片蒼白,眼神破碎,眼底侵染著一些她看不懂的低落和失魂落魄。
傅嘉魚皺了皺眉頭,心中再無往日見他時的欣喜和歡愉。
在他走過來時,直接冷淡的退後了兩步。
疏星與月落都在她身後,聞春直接將她擋在身後,做了她的後盾。
李祐身體僵了僵,腳步頓在原地,有些低沉失望,「你一定不想再看到我。」
傅嘉魚還算禮貌客氣,嘴角噙著一個不咸不淡的冷笑,「世子明白就好。」
李祐心底難受,目光閃過一絲痛苦,「我有些事不明白,昭昭,你能不能為我解惑。」
傅嘉魚對他的疑惑根本不感興趣,索性冷漠道,「我與世子如今已是陌路人,自然不能。」
李祐目光又深了幾分,光線逐漸昏暗下來,那雙修長至極的鳳眸,有些暗潮洶湧,卻又深藏痛苦。
他半晌沒說話,線條流暢的薄唇微微抿緊。
氣氛凝固,帶著寒涼的冷風從二人之間拂過。
傅嘉魚無懼無怕的盯著面前的男人,嗤笑一聲,提醒他說,「世子說來還我的東西,請問,還的是什麼?」
「還什麼……」男人自言自語,眼神恍惚,連他自己都很疑惑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傅嘉魚見他不說話,已沒了耐心,「世子到底什麼意思?若世子只是來嘲諷我看我笑話的,那可以直接離開了。」
李祐渾渾噩噩的站在傅嘉魚面前,腦子裡疼得厲害。
他腦海里亂鬨鬨的,飛快閃過無數道破碎的片段,一些陌生的、可怕的記憶,像是走馬觀花一般在他腦子裡亂竄。
他閉上眼忍耐了一會兒,睜開雙眸,看著小姑娘疏離冷漠的小臉,心口跟著抽搐痙攣,五臟六腑痛得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揉捏在一起。
「也沒什麼。」他自嘲一笑,「旁的東西,母親都還給你了,還有一些你曾放在我這裡的,我親自收拾了起來,裝在這盒子裡。」
他整個人好似從水裡撈出來一般無力,從大袖底下將大掌伸出來。
那手心托著一隻紫檀木雕花錦盒。
傅嘉魚目光頓了頓,這盒子很眼熟,是她曾經親手做的,上面雕刻的花紋幼稚又生疏,出自她的手筆,自然比不上外頭那些名家工匠打造的錦盒,李祐從前很不喜,扔在書房角落裡生了灰。
那時她每次去書房等他,看到那盒子便覺得傷心難過。
可骨子裡的驕傲容不得她去求他珍惜她的心意。
她總是那樣卑微的、可憐的,祈求哪一日,他能正眼看一眼她送給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