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有片刻闃寂。
他默然攥了攥拳心,坐在床邊,盯著她泛紅的側臉。
這小姑娘又是個醉了酒的小笨蛋,他說什麼,她都不肯搭理,只蒙頭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像一隻小烏龜。
「昭昭,人皮面具的事,是我騙了你,我與你認錯。」
傅嘉魚微微睜開眼,低聲呢喃,「還有嗎?」
燕珩一愣,一切憤怒的質問登時偃旗息鼓。
他心跳慌了一刻,沉聲道,「沒有了。」
傅嘉魚再次閉上眼,他隱瞞真面目的事兒,她只是有一點點生氣。
只是內心的自卑作祟,覺得自己也確實配不上他的光風霽月,也難怪人家不肯要自己。
她嘆口氣,神志有幾分迷亂,再次閉上眼。
燕珩目光灼灼的盯著小姑娘圓潤的後腦勺,還有在被子裡微微露出那一小節如玉般滑嫩的後脖頸線,喉結滾了滾,眼神迭起暗潮。
他伸出大手,覆上她的肩膀。
她半晌沒有動靜,看起來像是已經睡過去了。
男人輕輕笑了笑,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等麒麟子的解藥做好,昭昭若再敢挑火……」
他薄唇微抿,在她發間落下一吻,眼神犀利鋒銳,幾乎是咬牙切齒,「那便後果自負。」
……
第二日醒來時,傅嘉魚發現自己人還在床上,徐公子那一側已經空了,衾被間泛著疏冷的涼意。
她不確定昨夜他們有沒有睡在一起,但徐公子說過,夫妻不能分床而臥,會離心。
她皺起眉,扶了扶刺痛的額,又發現自己已經穿好了寢衣。
而她被徐公子從浴桶里撈出來時,身上分明是沒有穿衣服的,後來她又生氣又委屈又難受,就那樣睡了過去。
這衣服,應該是他給自己穿上的。
原來,她都那樣……在他眼前了,還是不能讓他對自己感興趣……
傅嘉魚胸口悶悶的發酸,自嘲的牽開嘴角,渾身無力的從床上坐起來,拉了拉懸掛在床邊的鈴鐺。
月落和疏星從外面推門進來,溫暖的光線順著兩人的裙擺灑進屋子裡青磚上,透著些許溫柔。
月落笑問,「姑娘醒了?」
說著,麻利的過來扶她下床,疏星習慣性開始整理床鋪。
傅嘉魚下了床,彎起眼睛,透亮的漆黑眸子,跟黑葡萄似的,這般一彎,那股子淡淡的落寞便消失了,只剩下溫和。